切都如过往的云烟。
在大漠深处的袅袅炊烟中渐渐消散,草原上一个部落衰败,一个部落强盛就象天上的繁星一样,再是平常不过。
大秦新元四年九月十二日。
咸阳,万人空巷。
这座公元前三世纪最庞大的都市已经被前来迎接凯旋而归的人群给挤翻了,所有的客栈都挂出了曝满的牌子,更有许多看到发财机会的商人不远千里从南越、吴楚、楼兰等地赶来,他们一个个带来了让关中百姓感到新奇不已的东西。
没有战乱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蛰伏多时的商人们一个个象春暖苏醒过来的蛇蛙一样,敏锐的嗅到了商机。
问天下,哪里的购买力能有咸阳强盛,齐、楚、燕、赵、韩、魏这些关东地面上的都市早已因为战火而千创百孔,齐都临辎更是因为项羽的一把大火而烧成了一片废墟。
灞桥。
人山人海。
原本冷清的这个地方在几年间已经成了一处相当热闹的集市口,许多从外地前来咸阳淘金谋生计的人因为在城中找不到住处,就干脆将家安到了这里,这一来二去,灞桥就成了咸阳城外最繁华的地段。
这一日,在桥头最醒目处,大秦国的一众留守咸阳的官员争相等候着,司马亮、郦食其、冯正、乌氏倮、司马昌、伏生这些投靠到傅戈门下的能人干臣脸上皆流露着喜色。
秦师北伐匈奴,大捷!
捷报已经早早在传遍了整个秦国,甚至于连南方的巴蜀也在欢庆,位于临邛的兵造匠师们得知他们造就的利器让军队获得大胜之后,更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自此之后,问天下之利器,谁有我大秦兵器厉害。
当然,除了这些傅系官员外,作为秦国名义上的统治者,已经完全沉浸在修仙求道的幻想世界中的秦王子婴也派了儿子嬴喜跑来迎接。
在秦王的位置上子婴已经坐了四年,虽然说朝中一应实权都由傅戈这个女婿在掌管着,子婴说白了也就是名义上的君王,但有总比没有来得强,至少在那些蒙昧的百姓眼里,他这个秦王还是颇有能耐和运道的。
中兴之主,能够把处于困境之中的秦国重新带向强盛,这样的功绩足以让子婴光荣的位列于郦山畔的先帝诸陵了。
不过,这一回子婴还想要得更多,那就是重新成为一个皇帝,秦王只不过是周王朝分封的诸侯王,只有皇帝才是统一天下宇内的真正第一人。
雄才伟略的嬴政是秦国的第一个皇帝,而他子婴,当然也希望承继始皇帝的风光荣耀,成为继往开来的秦三世。
“乌氏大人,今天怎么也这么高兴,前几天我还见你一脸愁苦的样子。”迎候的官员中,司马昌与乌氏倮差不多是同一时期投靠傅戈的,也因为彼此间经常有资金上的往来,私交相当的不错。
“哈,相邦大人不也一样,大军要回来了,这仗不打了我怎能不高兴。”乌氏倮的关中话已经说得相当地道了,在秦国朝堂上,也再没有哪个官员会用异样的目光来看这个异族人了。
所谓新奇,只不过存在一段时间。
乌氏倮成为大秦国的治粟内史,在刚开始时确实引发了一场思想上的动荡,不过,当人们终于发现乌氏倮当官和其它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时,好奇感也就随之消失了。
今天,让乌氏倮高兴的不止是军队班师,还有脚下这座灞桥。
这座位于咸阳城外的已经破旧的护城河桥已经被众乡绅父老整修一新,翻修的费用完全自筹,这也让乌氏倮这位正感到腰包羞涩的财政大臣分外高兴。
乌氏倮这个掌管着大秦财政大权的傅系干将难道连修一座桥的钱都掏不起来,这怎么可能?如果你当面对着乌氏倮说的话,没准他会立即气急败坏的拉着你去‘参观’一下已经空空如也的国库。
打仗真他妈的是一个无底洞。
如果早知道傅戈这个家伙仗会打个没完的话,乌氏倮说什么也不会自己进套做这个主管财政的‘大官’。
早有三个月前,眼见着关东的战事即将结束,乌氏倮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还没有等他高兴劲头过去,匈奴又在北方生事了,这可倒好,他辛辛苦苦省下的一点家底又全都被强行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