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同卿哭。
韩绛赶紧安慰:“兄,你这哭什么?”
韩同卿说道:“我活不久了,这天下还有无数的美食没有吃过,南海那边的水师告诉我,他们发现了脸盆大的螃蟹,还有长翅膀的鱼,我可是都没有吃过。这盛世眼看着就来了,我却活不了几年了。”
韩绛这会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韩同卿继续说道:“相州,咱本家,咱曾祖叔公那一支,显卿、世卿两兄弟,一个广州府、一个在琼崖,前些时候我给他们写了信。他们原本挺讨厌咱家这一支,说咱们为祸朝堂,我写信给他们,说咱们就祸害了,怎么着。”
韩绛不明白韩同卿为什么接着说这些,只能应声附和:“兄说怎么着了。”
“他们认命了,说手中公务处理完自当回祠堂。既然咱家立昼锦堂,他们自然应该回来的。”
韩绛没分清这是谁,他记得祖上分支,却不记得详细的人名谁是谁,毕竟韩家人口众多。
葛邲对韩家的族谱了解很深,当下说道:“令祖韩琦有六子,依礼法当时嫡长房是忠彦公那一支,忠彦公也是当过相公的人。你家是六子附马都尉嘉彦这一支,刚才你兄提到的两人,是当年四子的后人。你明白。”
“明白,明白。”
韩绛确实明白。
若说混的好,还是因为这一支最终成了皇亲,老爹韩侂胄的祖母是公主,真正的公主。母亲是慈烈太后的亲妹妹,这份宫里的关系还是很有用的。
眼下,因为自已势力大,所以自家以祖上韩琦为开堂祖先,立昼锦堂。
若放在以前,各支虽然势力没多少,官也坐的小,却敢指着自已老爹韩侂胄往死里骂,因为老爹和自已这一支,当年只是韩琦第六子,往上还有五个兄长呢,这还有五个分支。
可现在,没办法骂了。
韩同卿这才说道:“我怕没几年好活了,这些兄弟、叔伯、子侄,你照顾着。”
韩绛心说,同卿兄,这话你不给我爹说,给我说算什么。
葛邲在旁说道:“应下,应下。”
韩绛立即应下:“好,这我都照顾着。”
韩同卿又哭了几声:“可惜天地之大,我却连中原还没有吃遍,人生大悲莫过于此。”
“喝起。”葛邲又是大笑。
又两碗下肚,葛邲大笑着说道:“医官在两年前说过,我最多活一年。去年的时候说过,我还能再活三个月,可是我又活到过年了。我高兴,我看到盛世将临,我葛邲有功于新朝,我葛邲无愧于天下苍生,只可惜看不到大一统,但我不遗憾,我知足了。”
韩同卿愣了一下,拿起坛子给葛邲倒满:“这么说,我悟了,是我小气了。我还有两年三年可活,趁这还活着,倒也可以作点什么对天下苍生有利的事,家里有钱,我可以往南吃五千里,往北吃三千里。”
“没错,今日有酒须尽欢。”
韩同卿回了一句:“莫使酒碗空对月?”
哈哈哈。
两人一起大笑,大碗举起,喝。
都是饱学之士,怎么可能背错古诗,只是开心随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