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殿下,感觉可好些了?”
陈远亦接着问候一番。徐青道:“我已无大碍,各位放心。”
陈远道:“属下发现一件怪事,魇主也知道的。殿下体内有一股暴戾之气,险些要了殿下的性命。可没想到的是,殿下竟能自行化解,这可真是怪了。”
徐青当知他们说的是甚么,自是方才自己使运暮灵玄功。一时间掌控不住,导致真气膨胀,五脏受损。
只是自己本是死路一条,却何以活了下来?依照他们的说法,是自己自发解了这股内气,如此一来倒算是奇了。
便问他道:“你们如何得知?我的脉象有何变化?”
陈远道:“殿下脉象本是大乱,我们既没给殿下输气,也没为殿下排解。却感知到这股元气自行褪去,至丹田内,不过好像不太安分。魇主使了道真气,至丹田旁,随时感察这股元气。倘若它暴涨,至少魇主所输送的这股气,能暂且将其制住。”
徐青闻罢,便向彭槐道:“还真是有劳你了。”
彭槐回道:“殿下无需客气,还是尽快恢复身子要紧,我们还有大事未办呢。”
赵璃道:“眼下还算早的,我本是要入宫为徐大哥请知叶婆婆过来瞧瞧,看来无需如此。徐大哥还是多加休息,待会儿我去里头看看。若是没甚么危险,你们再进去罢。”
彭槐道:“郡主说得有理,殿下还是先歇着为好。”
徐青本也欲早些办完正事,只是正值晌午,怎奈自己疲弱无力,这等子事还是晚间谋办最为合适。由是靠在藤蔓闭着眼养神,不一会儿,竟兀自打睡。赵璃捂着嘴偷笑,彭槐走远了些,赵璃亦跟了过去。未等彭槐张口,便堵着道:“我立马过去瞧瞧动静,你就放心罢。”
彭槐鞠了一躬:“多谢郡主,郡主定要小心。”
赵璃摆了摆手,走往徐青那里,蹲身深情望了几眼。就往洞内走去,听到滴水落地之声,地面依旧泥泞,水滩未减。
仿若昔年,只是现在自己懂得跨过去,不受泥水浸湿,再没了儿时踏水的欢愉。
亦没了数月前出洞的战战兢兢,此时背负着更重的使命,不单单为了徐青一人。半年来历经风雨,心中早已确立了彼岸。至于能否花开,只看当下。
倘若踏错一步,必不可挽回,适才那般生死一线,俱都慌了神。不过古怪的是,这链桥本是愈摇欲烈,然却忽地停了下来,这可异了。
细细一思,赵璃总觉着有些不对。自己当时好像是察觉到有一股巨力在支撑着,应是这股巨力将桥链稳住。这股巨力又自何而来?徐大哥又为何会受体内暴戾之气袭扰?
只顾着担忧他的身子,竟没想这么多。眼下是细思极恐,却也管不了许多。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是多想想待会儿该如何防着宫里头的这些人才是。
穿过密洞,赵璃总算出至洞外,见草木依昔,不觉又感慨一番。
经年累月,这些繁林茂草譬如昨日,不衰不长,自为中正。不过遮掩身形,倒是绰绰有余。
赵璃撇过草叶,凭照旧忆寻路而走。兜转几刻,只觉道路玄妙。那日自己也寻了好久,该是出宫易,入宫难。只针对这路形而言,别的不做多论。
走了许久,杂念愈得多了起来。却自觉不可耽搁过长,走时也没与彭槐约定时辰。
若是许久不归,他们定会担心,兀自遣暗魇进来。暗魇不熟路况,倘使有个冒失。被宫里头的御林军所察,那可大大不妙。
这般思索,赵璃立觉不可耽搁。拨开杂草荆棘,赵璃瞧到几片嵌入土里的阔石。
登时回记起了路形,心生欢喜。由是顺路而走,深草长林,遮天掩目,令人窒息难受。
不过抽丝剥茧,寻迹察踪,果见高高一堵石墙。墙面布满灰藤,赵璃定眼看去,果见一处苔藓黝黑,颇有昔日之形。
即当年自己与萧综一同偷出宫外,又自行回返,还被陛下责罚,被家父嗤骂。跪在祠堂整整一夜,还派管家看顾,不许中途偷懒,不许打睡。若不是与那管家关系甚好,可睡可躺,自己的一双幼儿膝,就要跪得乌青发紫。竖日能不能站不起身来,都未可知。
抛去杂思,赵璃盯着这块苔藓。心知随意自哪处运功,翻上墙去,当也无甚大碍。却只怕一时寻错了地方,亦不知墙后是何事物。
便谨小慎微了一些。果不其然,已瞧到往日痕迹,由是万分确定必是此处。立马飞身至顶,徐徐爬上去,露出脑袋,窥看四周。
眼下正值晌午,宫内少有人烟。赵璃折身下至墙底,心里盘算着。自己如何探知消息,才能保证徐大哥他们能安全见到圣上。
越靠近中宫正阳,御书花苑,翰林百家文客史官,丹青纸研,文艺书法,倒真是聚齐了。专为正阳后殿所用,这些个里头,才瞧得见陛下的身影。后宫嫔妃,百花争艳,陛下雨露均沾,今夜落足这房,明晚不知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