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弓搭箭,再一箭射出……
转瞬之间,已经是九箭连发。
邦察的实力。
言叙文,多年的隐忍,今天终于爆发。
他不单是一个智将,更是一名战将。
白昊齐猛提一口气,拼着重伤的危险迫使自己再次爆发,但此次并非为了伤敌,而是为了避险。
周围围攻的江湖人士被突然的爆发震到一旁,白昊齐则强咽一口血水,飞身闪避到一棵百年大树后。
他并未停止,勉力变幻着逃亡的路线,因为他不敢离开太远,此刻的白奉甲,虽然危险,却也异常危险,若是被言叙文劫走,即便清醒过来功力大成,却也难敌千军万马。
一棵环抱粗的大树被拦腰折断,紧接着又是一棵……
九支箭矢前仆后继,不断追逐着白昊齐的身影……
白昊齐心中警声大作,他的每一次闪避,都被言叙文清清楚楚地计算在内,就连他不敢远离也被计算其中,这让风雨间纵横西北的二当家生起了一种无力感,身体各处传来的疲惫感不断地告诉他,这种高速运动的状态他无法持续太久。
一支,两支,三支……一支支威力无匹的箭矢折损在地,终于,最后一支箭矢宣告无功,有些丧气地一头扎在满是枯枝败叶的地面。
白昊齐有些庆幸,好在言叙文并不会邦察的回珠箭,却也不妨碍他审视这个情报之上描述不多的蒙军中的异类。
但他现在无心思考,精神瞬间松懈下来,紧接而来的,则是遮天蔽地的疲惫感,让他直欲躺平沉睡,虽然他竭力告诫自己不能昏倒,但似乎身体并不理会……
九箭皆告失败,但对面的言叙文面上并无沮丧之色,看到白昊齐猛地落到地面勉强支撑着身体,嘴角浮起一抹讥笑。
他并没有用回珠箭,因为虽然诡异莫测,但致命的弱点是会削弱箭矢的威力,而他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消耗白昊齐。
下一瞬,无数弓弦震响,白昊齐麻木的脑袋也反应过来言叙文的计划,勉强抬起头来,满脸苦笑。
言叙文,不是智将,而是将中之狐,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何会屈居兀鲁尔哈军中末席,难道单纯是因为蒙汉之别么?
他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又是一轮弓弦齐响。
两轮箭矢,一轮箭雨,覆盖了白昊齐周边每一处可能的缝隙。
逃无可逃。
白昊齐仰头望天,密林之中的天空异常狭窄,一时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重新低下头来,勉力伸出右手放在自己面上,即便无法留下全尸,也算留张好脸吧,免得见了绮罗,自己的傻妹妹不认识自己了。
白昊齐轻叹一声。
尘烟这两日异常忙碌,醉香楼来的一众姐妹也是抱怨连连,既是为了简陋的生活条件,也是为了这单调无聊的生活。
尘烟并未可以压制。
所有人都有抱怨的权利,但都只是抱怨而已,她们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除了逐鹿山,在其它地方,他们就剩下死了,在这里,即便是最为凶恶的鬼狱军也不敢动她们一根指头,她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保护,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尊重。
石头,文中堂,吴清堏,此时山中权力最大的三人已经离开了聚义堂,直接就守在野火堂的外堂,尘烟等人就在这处独立寨子的最深,最安全处。
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从堂前跑过,一看手中就拿着情报,但他并未停下将信息报给堂中的三巨头,甚至直接无视了三人,朝着后堂而去。
三人都是极为沉稳的人,此刻却都面露焦急之色,足以看出他们心中的焦躁。
“白大哥执意要去,我们也不必太过焦急,显然白大哥对白昊君的实力极其有信心,这番也定能全身而退。”石头松开简陋木椅的扶手,上面已经浸湿了汗水。
话音刚落,其它二人还未来得及应话,又一个黑衣年轻人跑了过去。
三人再也坐不住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焦急和忧虑神色。
此刻逐鹿山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白城,加之情报传递越来越难,如此密集的讯息传递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三人刚想迈步去后堂看看,再一个黑衣年轻人从他们身前跑了过去。
即便是耐性再好的人也彻底失去了耐心。
刚刚出门,便见一袭素裙,却难掩妩媚的尘烟提裙快步奔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刚刚跑过去的三名野火堂年轻人。
三人对视一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