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家大业大,哪里瞧得上一个英勇伯府?而最重要的是,只要郡王的背后不是太子或者夜无殇,那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我也没有非要表哥去参与夺嫡的意思,毕竟表哥也不合适走哪条路,咱们只是想要求个生存罢了,郡王若是愿意高抬贵手,就跟您背后的主子说一说,随便封我表哥做个闲散王爷,远远的将他打发了便是。”
胡依一知道夜稹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所以她也就大大方方地说了:“至于胡家,郡王大可放心,兵权我们可以不要,只求做个富贵闲散人,一辈子性命无忧,不会被人欺凌,也就是了。”
“你看得开,可不代表夜绍和皇后看得开。”夜稹和胡子琛一起打过仗,对胡子琛有几分了解,知道胡子琛不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所以他只问了胡皇后和夜绍。
“表哥在这里也待过一段时间,你觉得他有帝王之相?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并不希望他走那条路。”胡依一语气很湿是诚恳。
原本她觉得若是夜稹不相信她,那他们打不了就一拍两散,日后大家各凭实力,但是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若是夜稹不相信她,要和她分道扬镳的话,她会觉得很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少了一个实力雄厚的盟友吧。
“小丫头,说得这么好听,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凭你和夜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这么干脆的放弃了?”夜稹轻笑了一声,看见胡依一眼中的认真,心情没有来的好了几分。
“瞧郡王这话说的,我若是不放弃,非要和郡王争个长短,郡王这边未必毫无损伤吧?不说别的,就说我将郡王野心非凡的事情说出去,恐怕郡王也会有不小的麻烦吧?何况我还知道郡王不少的秘密。”胡依一也跟着笑了笑,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不那么中听了。
“小丫头,你这样说,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就对你动手?”夜稹将自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放在眼前瞧了瞧,“只要我现在掐住你的脖子,不过片刻,你就会没了声息,我再将你的死推到夜无殇的头上去,一了百了。”
夜稹的声音有几分冷酷无情,胡依一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郡王还记不记得我曾经从郡王这里拿过一枚刻有龙纹的玉佩?郡王身为宗室,拥有龙纹玉佩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那玉佩居然会是惠昶太子的遗物……”
胡依一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字字插在了夜稹的心头,夜稹一拂袖,右手就已经掐在了胡依一的脖子上,他微微用力,胡依一的脸就被憋红了,他双眼微眯,眼中有几分赤红:“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只要我现在微微用力,你就要下去见你的父母了!”
胡依一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但夜稹并没有太用力,所以胡依一还能说得出话来:“那我倒是要多谢郡王了,毕竟我好久不曾见过父母了,都快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
算上上辈子,胡修远和顾文敏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她都想不起他们的模样了。
夜稹看着即便到了此刻都不曾喊叫,不曾害怕也不曾挣扎的胡依一,心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伤了一般,扎得他的心密密麻麻的疼,他松开了胡依一,微微佝偻着身子,仿佛一瞬间就从一个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风华尽失。
夜稹往后面退了两步,他垂着眼眸没有看胡依一,但是胡依一却仿佛看到了夜稹赤红着双眼,眼角红痣化身成血泪的模样,她朝前走了两步。
夜稹却像是被胡依一惊到了一般,又慌忙的往后面退了两步,直到碰到了椅子,他瞬间就瘫坐在椅子上,像被人抽干了灵魂。
“郡王?”胡依一突然觉得有些冷,她不明白怎么夜稹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她方才说什么了?只是说她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了……
夜稹听见胡依一的声音,抬眼看了一眼胡依一,果不其然,他的眼中一片赤红,那双桃花眼仿佛就变成了一片片桃花花瓣,引得胡依一不自觉的走向他。
夜稹一把拉过胡依一,将胡依一往自己的怀里一带,然后抱住了胡依一,胡依一想要挣扎,夜稹却道:“别动。”
胡依一瞬间就僵在了夜稹的怀里。
等到胡依一觉得浑身都要僵硬了的时候,夜稹终于松开了她,面容冷淡的道:“英勇伯府你若是有本事,你就吃下,若是你没这个本事,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胡依一有一瞬间的错愕,方才还抱着她不撒手的人突然就跟她说起了这些争斗?
胡依一的心兀地一疼,然后她面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借着宽大的衣袖,将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掐进了掌心,感觉到了疼痛之后,她才无懈可击的冲夜稹行了一礼:“那就多谢郡王了。”
说罢,胡依一抬脚就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