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面前之后,很多士兵脸上都露出了激动而向往的神色。
钱不离连忙扒了几口饭,再不吃饭就要凉了,他并不讲究美食,虽然铁盒中盛着的是混在一起的杂粮,就饭的又是味道古怪的风干之后的肉块,但他吃得和士兵们一样香甜。
在很多人看来,钱不离的所作所为极难让人理解,在上位者中,钱不离是最看重权力的一个,又是最不在意身份的一个,一方面他在用异常狠辣的手段铲除一个又一个挑战者,一方面他又能最下层的士兵们打成一片,忽而是一个卖弄口舌给士兵们讲故事的说书先生,忽而是一个和蔼可亲、毫无架子的普通人,成了士兵们的同伴、酒友。
十几骑快马从街道远方冲来,马到近前,潘智超当先跳下战马,面色沉重,四处扫视着。
钱不离连忙放下手中的铁盒,迎了上去,潘智超转身走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地方,等钱不离走到近前了,低声说道:“大将军,有些不对劲了,上一次病倒的士兵们还在医治,现在又有四百多个士兵病倒了,里面肯定有蹊跷!”
“有这等事?!”钱不离的眉头皱了起来:“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这是紧急事件,潘智超的亲卫队率先开路,一行人纵马狂奔,片刻之后赶到了惊雷军团的营地,虽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营中依然是灯火齐鸣,不少士兵们围着一片营帐低声谈论着什么,里面的军医小跑着进进出出,显然已经忙到了极点。
潘智超的亲卫甩动了马鞭,听到了清脆的响声,围着的士兵连忙向左右让开,钱不离和潘智超冲了进去。
每一座营帐中都躺着十几个不停发出呻吟的士兵,有的在呕吐、有的在痛苦的扭动,帐中臭气熏天,因为很多士兵在闹腹泻,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没有能力出去入厕,军医们也忙不过来,又怕这是传染病,不能让其余的士兵们进来帮忙,所以他们只能就地躺着解决。
“大将军,您不能进去!”两个军医见到钱不离,急忙挡在营帐前:“现在还没有查明病因,您不能进去!”
“可能因为什么?”钱不离脸色非常凝重。
“可能是......水土不服。”一个军医回道。
“扯淡!如果是因为水土不服,早就闹病了,怎么会等到现在?!”钱不离喝道:“让开!”
“大将军......”
没等那军医说完,钱不离一把推开了那军医,大步走了进去,他不是在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一些常见病钱不离还是知道的,恶心、呕吐、腹泻大多数都是饮食方面出了问题,而军医的判断更证实了钱不离的猜测,饮食方面的病大都是没有传染性的。
营帐中的场景脏乱到了极点,地上有很多呕吐物,还有腹泻物,气味非常难闻,钱不离顾不上许多,抓起一截已经燃尽的火把,蹲在地上,用火把在呕吐物上划拉起来,他要看看究竟。
“大......大将军!”闭上眼睛呻吟的士兵感觉到有人蹲在自己面前,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认出了是钱不离,而钱不离却在认真的观察着自己吐出去的脏东西,这种场面让那士兵傻住了。
“别说话,好好休息,军医们正在抓药,睡一觉你们就没事了。”钱不离笑了笑,亲手拉起塞着稻草的褥子,盖在那士兵身上。
那士兵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泪夺眶而出,整座营帐中的呻吟声奇迹一般的停止了,所有染病士兵们的目光都凝铸在了钱不离身上。说实在的,这里又臭又脏,他们躺在这里都感觉到快要窒息了,可是又没有办法动弹,钱不离身为全军统帅竟然能走进营帐来探望他们,这是他们吃兵粮几年或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情!
不错,士兵们需要金钱,因为他们要养家,他们需要胜利,因为他们想当官,可是他们最需要的,却是关怀!而钱不离在这方面做得非常自然,毫不做作,如果让他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带领一支队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也会这么做,虽然他从来没表达过,但很多原则已经在钱不离心中扎下了跟,他带领的人不止是他的部下,还是他的战友,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潘智超默默的看着钱不离的背影,以前他只是佩服钱不离的谋略机智,到现在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从城防军演变过来的天威军,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了能与铁浪军团一分高下的强大军团,不是威仪、也不是谋略,而是亲近,真正的亲近!没有了愿为钱不离赴汤蹈火的士兵,再神奇的谋略也没有用武之地!潘智超知道,假设有一天,某个人试图用阴谋蛊惑惊雷军团叛变,根本不用钱不离动手,那个人必将死在这些士兵手中!
钱不离变成了一张神奇的符咒,他每走进一座营帐,那营帐都变得鸦鹊无声,而在他离去之后,营帐留下了一双双晶莹的眼睛,还有一颗颗滚烫的心!有的士兵因为承受不住痛苦而昏迷过去,最后在他脑海中出现的,依然是钱不离那一双银白色的长眉。
这个世界不乏善于体恤下属的名将,但他们依然无法和钱不离相比,因为只有钱不离一个人才会在潜意识中把所有的士兵当成战友,他们并不了解战友的涵义,自然也做不出钱不离做的这种事。
所有的营帐都走了一圈,钱不离长出了一口气,他并不好受,外边的空气吸起来带给他一种天堂的感觉。钱不离深思片刻,转身对潘智超说道:“带我去你们做饭的地方看一看!”
“就在那里。”潘智超用手一指:“两次出事,都是吃了那些伙夫做得饭才闹出来的,可是......军医们查过,里面的东西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