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冷哼一声,举步向仓库外走去,这里的三个大臣都知道,姬胜情‘哼’得是谁,魏悲回则面色沉重,弯腰道:“躬送陛下。”
等到姬胜情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史达祖露出了苦笑,看向魏悲回:“魏相,您看这......”他是谁都不想得罪。
“按陛下的话去做吧。”魏悲回缓缓说道。
“那卑职先告退了,有很多事情要提前准备一下。”史达祖松了口气。
魏悲回抖了抖袍袖:“贾大人,在下也先行告退了,这些天忙得团团转,再不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在下可真是熬不下去了。”
“悲回!”贾天祥突然唤道,他的语气显得非常凝重。
魏悲回一愣,转身道:“贾大人,您还有什么事?”
“悲回,你是不是对大将军有什么不满?”
“这是从何说起?”魏悲回的神色很古怪。
“陛下做得没有错!现在百姓们全力为前线的将士们捐款捐物,孤山镇的那几个贵族却派打手殴打百姓,这必将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大将军虽然说你不通权变,但你不会连这点也不懂!你根本就是蓄意的!告诉我,为什么?”
魏悲回沉默不语,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贾天祥缓缓说道:“悲回,三年前我不过是一个城主,还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城主,而你也只是一个刺史,这三年来的风风雨雨是我们大家同心协力一起熬过来的!不容易啊......现在大局以定,我真不想看到有兄弟倪墙的事情发生!你有什么苦处或者有什么难处明明白白说出来不好么?大将军虽然年轻,但绝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只要说开了,我们还会象原来一样的,否则......就成了千古恨事啊!”说到最后,贾天祥的口气已经带上了几分哀求。
“贾大人真是目光如炬......”魏悲回叹了口气,随后展颜一笑,走到贾天祥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贾天祥的神色变化得很精彩,先是惊愕,随后是喜悦,接着是疑问,最后呆呆的看向魏悲回:“你说的......是真的?”
“在下怎么敢用谎言来欺骗贾大人呢。”魏悲回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贾天祥脸上露出了怒色,连胡子也抖动起来:“你们在戏耍老夫?你们想把老夫也一并蒙在鼓里?!”这也怪不得贾天祥生气,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最后才明白自己说的都是废话,换了谁谁都受不了。
“不敢、不敢,大人不问,在下自不会说,既然大人问了,在下又怎么敢隐瞒呢。”魏悲回陪笑道。
“你......等那小子回来,我再找你们算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魏悲回在贾天祥面前一向是恭敬的,现在又陪着笑脸,贾天祥真是有火发不出,只能把气撒在另一个人头上,称呼也从大将军变成了‘那小子’,整个姬周国,也只有贾天祥有资格把钱不离叫做‘那小子’了。
魏悲回笑容不变,只要不找他算帐就好,别人和他是没关系的。
贾天祥吁了口气,沉吟半晌,突然皱眉道:“自董解元和沈德浅伏诛以来,朝中宵小之辈该抓的都抓了,该发落的也都发落了,政风为之一整,你们搞这一出岂不是多此一举?”
“贾大人此言差矣。”魏悲回微笑道:“贾大人,您仔细想一想,自陛下上位之后,大将军在朝,朝中则风平浪静,大将军一走,宵小之辈纷纷冒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贾天祥凝视着魏悲回。
“在下可就实话实说了,贾大人莫怪。”魏悲回笑道。
“你快说!”
“就是因为朝中缺少一个善使霹雳手段的人坐镇!陛下亲政还不到两年,可以不论,贾大人虽然能力出众、沉稳达练,但论起心性来,贾大人只是个富家翁的心性。”说到这里,魏悲回连连摆手道:“可不要怪在下,大将军是这么说的!”
“好小子...好小子......”贾天祥气不得也笑不得,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性是软了些。贾天祥最大的长处不在处理政务上,而是有自知之明,善于摆正自己的位置,当年在雪原城他毅然把所有的军权交给钱不离,正是因为这点。扎木合率领近卫轻骑越过了冰川,贾天祥自知不懂军事,打肯定打不过,逃也未必逃得了,所以把赌注都压在了钱不离身上。
“贾大人可比在下强多了,大将军说在下也不过是个典狱官。”
“当着你的面说的?”贾天祥惊讶的问道。
“是的。”魏悲回是满脸苦笑。
贾天祥总算是完全放下了心,钱不离既然当面说魏悲回是个典狱官,魏悲回又能把这事说出来,说明两个人之间确实没有产生隔阂。
“大将军说,等宵小之辈出来兴风作浪,我们再施展雷霆手段,这种做法太被动了,正好那时我与大将军就倭人议和之事争吵了一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大将军认为这正是一个好机会!”魏悲回道:“此次大战胜负难料,纵使大将军能大获全胜,在半年之内也很难赶回皇城,时间太长了,大将军担心皇城再次出现变故,大将军认为与其静观其变,倒不如干脆来个引蛇出洞!”
“你们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贾天祥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在下也是内阁右相,在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的眼中,在下可是他们拉拢的首选,扯虎皮当大旗当然能招揽不少人。”魏悲回笑道:“如果是大将军多虑了,朝中风平浪静,到时候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如果真有人想兴风作浪,在下正可以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