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之人,试着以其亲人来呼唤,或许有用也未可知。”
这番言语让张芝若有所悟,立即点头领命而去,这几天皇后不眠不休,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
短短几天,她端庄高贵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憔悴起来。
明知刘志情况危急,可她却连面都见不到,这种煎熬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此时突然听闻可以进去陪伴夫君了,顿时喜极而泣,急忙命人给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又换上消了毒的白袍。
经过一轮仔仔细细的消毒之后,这才进入室内。
刚进去,一眼便看见侧躺在病上的刘志,后脑勺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面容平静,胸口依然能感受到轻微的起伏。
还好,亲眼见到他活着,邓猛忽然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有了着落,一步步走过去,缓缓执起他冰凉的手掌。
这一瞬间她的眼眶红了,却好容易拼命忍住,声音有些哽咽的轻声呼唤道:
“陛下,陛下……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一向稳重自持的皇后,此时忽然便卸下了她坚强的外壳,只是一个为丈夫担忧的小妇人。
“陛下,有一件事情,此时不说的话,我担心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邓猛将刘志的手举起来,贴到自己的脸颊上,也不管他是否能听得见,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诉说着。
“陛下可知道当年西园之中,我奉梁冀之命去引诱陛下,谁知却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后来梁贼伏诛,陛下要送我回家,那时候我真是万箭穿心。
母亲劝我,若我要留在宫廷之中,就必须情绝爱,不能对陛下情根深重。”
这么多年来邓猛一直兢兢业业为刘志打点后宫,可以说她是个十分完美的皇后。
但谁又知道坚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脆弱的心,就连窦云在旁边听了也微微动容。
“陛下可知道,我想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宫中,只因为我知道,若是离开便再也无缘得见。
所以我宁愿装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追究,装作没有动心动情……”
邓猛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只要能一辈子陪着你,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到了刘志的睫毛上,一直不错眼地观察着刘志的张芝,分明看到他的眼皮轻轻抖动了两下。
他惊讶的执起刘志的另一只手,凝神为他把脉。
“老师,陛下的脉搏加快了,比刚才凝实了一些。”
闻言窦云也赶紧上前检查,刘志的心跳的确变得越来越有力,正当他掀开刘志的眼皮,为他看的时候。
后者却眼珠动了动,窦云急忙松手,却见刘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当散漫的焦距终于聚拢,刘志眼前是邓猛那张憔悴而哀伤的面容,于是朝她微微一笑。
邓猛呆滞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此时才突然回过神来。
“陛下,你终于醒了……”
刘志眨了眨眼,想说话却发现不开嘴,只能用眼睛看着她。
窦云和张芝一直监控着他的血压和心跳,发现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虽然算不上很强劲有力,至少说明陛下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直到此时二人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看来这次史无前例的开颅手术,真的成功了。
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奇迹。
接下来他们调整了治疗方案,到了晚上,又把刘志从手术室里移了出来。
消息如风一样细卷了整个营地,一只死气沉沉的羽林军和御前侍卫,忽然间就变得活泛起来,人人都喜气洋洋。
荀爽更是大喜过望,立刻吩咐人快马加鞭将这个好消息送回京师洛阳,以稳定民心。
此时他们已经得到了京师生变的消息,知道了杜密拥戴清河王,准备自立为帝。
只是刘志此时刚刚脱离危险,又是脑部动了手术,实在不适合进行指挥。
因此邓猛在询问过窦云的意见以后,做主让他们先不要把情况汇报给陛下。
可如此大事,荀爽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先与皇后商议。
“杜密既然作乱,就一定会调集京畿道的其他人马。
臣认为应该赶快以陛下的名义,拦截河东、河西以及扶风、弘农等地的兵马。”
邓猛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点头,“此计甚妥,你立刻写诏书,我来盖玉玺,有什么后果自有我一力承担。”
平时从不过问政事的皇后,想不到关键时刻却能当机立断。
“是,臣还有一个提议,立刻昭告天下,陛下大病初愈,普天同庆。”
邓猛点点头,以刘志现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赶路,要想影响京城局势,只有先把声势造出来,从而给他们增加心理压力。
“好,就这么办吧,你一并把这个诏书也写了。”
转头皇后又将龙麟卫密探传了过来,令他们赶紧四处散播消息,沿着京师一带,直到城中。
做完这两件事情,邓猛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她知道只要陛下活着,任何人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所以此时京师之中的局势,已经不在她担忧之列,唯一操心的是长公主刘华,这几日心中还不知怎么煎熬。
父亲生死未卜,她还要担负起稳定京师局势的重任,着实辛苦了。
只希望消息能够尽快传过去,让她早日放心。
刘志等一行人在小镇一直停留下来,眼看着快到除夕了,这样下去怕他们只有在半路上过年了。
刘志的诏书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京城,然而此时京城中的形势,却没有想象中的混乱。
原来关键时刻,参加完太后葬礼,已经返回到半路上的南海公邓演,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坐船返回京城。
他船上并没有多少侍卫,可他在大汉学界,却有着其他人难以比拟的威望。
因此他登高一呼,号召几所育才学校以及四大官学的学子,临时武装起来,参与守护京城。
大汉如今文风鼎盛,这几所学校的学子,加起来有一万多,他们都练习过君子六艺的,可不是后世那半的文弱书生。
个个身手矫捷,只要拿起武器,就能上马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