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被李臻骂了几句的小孩子扯着一个粗豪大汉的手,指着这边说着什么。
李臻脸色阴沉,低声说道:“没有教养的孩子比狗还要讨厌!骂他一句怎么了,难道他还敢袭击军队不成?”
话未说完,就看到那粗豪大汉挥了挥手,大声呼喝了几声,隐约能听清什么“外乡人”之类的话。
接着,在路边哄孩子的中年汉子,在愁眉苦脸算账的商铺老板,在墙角晒太阳的无赖,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缓缓的朝这边围了过来,手中还多半拿着兵器。
这是个多么神奇的地方啊!
李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因为自己骂了那孩子一句就这样?难道他们看不到自己身后正严阵以待的三千精锐军卒么?
楚狂跳下马去,走到了那粗豪大汉身前。
显然,楚狂的身份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都是在雍州治下,楚狂这个手握重权的大将军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说不好哪天自己的子侄亲友还得靠楚狂提携呢。
楚南倒是不急着下去,淡淡的说道:“自古以来,雍州就是百战之地,民风彪悍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这里的百姓极度的排外,不仅仇视胡人,厌恶西域之人,连外来的大梁人也不喜欢。尤其重要的一点是,这里人对军队极度的敏感,咱们没有事先协商,这么多军卒突然出现在这里,是相当犯忌讳的……再加上你刚刚语气恶劣,又是一副外地口音,没有上来就开打就不错了…………”
冷云颇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官府就不管?”
楚南沉吟一下,轻笑着说道:“官府……只是在雍州城内才有……在这里官府说的话,是远不如宗族们的长老说话管用的……”
楚狂的出场显然让诸人有些忌惮,上前来讨说法的意思再没有之前的坚决。
李臻显然不愿意相信大梁竟然竟然有这么的暴民,竟然有这样不服皇家管教的地区,愤愤道:“就应该派军弹压……”
楚南笑了一声,看着楚狂大声和那粗豪汉子说着什么,回头看了李臻一眼,随意的说道:“雍州土族排外又喜欢抱团,一言不合就敢拿刀子捅人,近百年来,雍州土族,胡人不敢招惹,大梁也只是安抚…………而且,雍州的悍卒至少有六成是在本地招募的……换句话说,如果官府要出兵镇压土族,还没有出军营,大概就会有一半的士卒要倒戈………呵呵…”
冷云听完颇有些头皮发麻,之前在京城说起雍州难治,楚狂功高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如今看来,能在几年之前将一团乱麻的雍州整治的斤斤有条,楚狂可不仅仅是功高那么简单。
李臻多半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嘟囔道:“总归是个隐患……”
楚南叹口气,看着依旧有些不甘心退去的诸人,缓缓说道:“官不办案民自办,国不护土民自护,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数百年的血泪教训,朝代更迭,雍州却始终泡在血海之中,若是土族们再不长记姓,那才是傻了……”
说完,楚南哗的一声抽cu长剑,大声喝道:“全军!戒备!出发!”
一声大喝,竟是响彻整条大街,在远处的大山中来回激荡,站在近处的人都被震的耳朵嗡嗡响,连街边粗陋搭建的店铺也被震的猛掉灰尘。
接着,整齐无比的刀枪出鞘声,如同在原本就快要沸腾的水中扔了一块大石!
楚狂也面无表情的回来,不再劝说。
雍州产精兵,当地人当然也识兵。
精挑细选的禁军精锐,虽然现在卖相实在差劲,但到底还是数的着的精兵,如今楚南一声大喝,刀枪齐鸣,真是全场肃杀。
土民显然无意硬撼这样的精锐,又有楚狂大将军劝服的台阶可下,也就沉默的退到一边慢慢散去。
车队缓缓的出发,一直到离开好远,禁军将士的刀剑也没有归鞘。
冷云惊疑不定,不时的回头看,似乎怕刚刚那些人再追上来一般,看着楚南道:“楚兄……刚刚你……”
楚南抿抿嘴唇,看着山上影影绰绰的山寨,随意的说道:“恩威并施罢了……”
………………………………接下来,车队在蜿蜒的山谷中缓缓前进。
还好,虽然沿途也有很多的高山,但是早就有山道从山脚下穿过。
如果还要把这些山都翻去,想想就要头皮发麻。
山上林木茂密,虽然是冬季,但是也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倒是不时看到山腰上有持刀拿剑得人朝着这边看。
楚狂不甚在意,淡淡的说道:“是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