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便有可能伤及自身。不过王晏灼情急之下也别无选择,他待刀尖刺破袖笼的一刹那,又猛地朝自己方向一扯,将刀尖拽偏了数分,堪堪从他腰腹侧面擦了过去,划开一道血痕。
何俅见飞刀也被王晏灼所破,恨恨地一咬牙,额前青筋暴起。他自知已然无力回天,便走为上计,向竹木掩映的院墙夺路而逃。
“别让他跑了!”
才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李商隐见何俅要跑,一时急得连雅词都不记得说了,直接大白话。
何俅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官身,踏着遍植园中的花草,迈着大步“哗啦”一声拨开黄竹。脚下使力纵身一跃,拔地而起。双手把住了墙头,便要攀墙就此逃出生天。
那边陆兴已领兵赶至近前,张翊均见状反应果决,无丝毫犹豫,竟直接从身侧县兵腰间一把抢过一柄寸弩,极为娴熟地搭好一支铁头弩箭。
张翊均未及瞄准,凭借感觉抬起弩机。缠有绷带的右手食指猛地扣动悬刀,弓弦脱钩,极大的冲力让弩箭登时破空而出,竟正中何俅的臀部。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好似行云流水,直让在他身旁的县令陆兴惊诧不已。
何俅疼得惨叫一声,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捂屁股,结果另一只攀墙的手因重心未稳,没把住墙头,竟直直地从墙上摔了下去,手捂着臀,翻身扑在草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张翊均丢掉弩机,疾步趋至何俅身前,双手并单膝将何俅的双臂反锁在背后,让其动弹不得。
陆兴带来的几名县兵看得呆立一旁,半晌提着刀兵毫无动作。这其实并非他们忘记上前帮忙,而是长久以来,何俅一直是这万年县衙里真正管事之人,衙内常流传“流水的县令,铁打的何尉……”以至于他们现在见管事人中箭倒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旁犹豫不决地围观起来,不敢上前。
陆兴身为县令,在自己衙府内出了这等事,最后若非张翊均出手,何俅便是要逃出生天,这本就让他面上无光。现在衙内县兵一个个跟局外人似的干杵着,直让他有些气恼地吼道:“何俅谋刺封疆大吏家眷,证据确凿!你们几个……还站着干什么?!”
几名县兵这才意识到这县衙里变天了,他们如梦初醒,连忙提刀赶了过来。
其中一人帮着张翊均将何俅双臂反锁,另一名县兵则掏出腰间蛇藤缚索,将何俅双手缠缚紧实,为免何俅解开缚索,张翊均还在搭扣处又补了个十字结。
何俅奋力抬起自己的脖颈,好似十分痛苦般朝院墙外大喊道:“我事败矣,务必照顾好我老母!”随后他的腮帮子便一阵蠕动。
糟了!
张翊均闻言立马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顿觉不妙。他急忙使力将何俅一把翻过身来,右手死死地卡住何俅的下颌,不让他牙关咬合。
何俅疼得口中只能发出好似干呕般的声音。张翊均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直接伸进何俅的口腔摸索了一阵,不一会儿,竟从何俅后槽牙的位置抠出来一块软软的东西。
张翊均定睛一看,正是一仍未及咬破的肠衣小囊。
果不其然!
从西川到长安,令狐缄、韦荣、虬髯汉,皆殒命于此毒。由此看来,何俅的身份已然十分明朗了……
张翊均捏着肠衣小囊,口中冷哼一声,冲何俅厉声喝道:“你们这群鬼兵乱党,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