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县早前已提醒市民避免聚集外出,不给窃贼以可乘之机。无奈阖城百姓置若罔闻,给查案及锁定凶嫌平白增加了极大难度。而且坊间还传出各种各样的传闻谣言,越传越离谱,官府也屡禁不止。
陆兴本是今岁新上任的万年县令,年初时候他从未意料到到了年末竟会是这般境况,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回想起上任时的意气风发来,陆兴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陆兴用指节咚咚地扣着案面,“……昨日午后他们长安县辖境又出了一桩失火案,废祆祠被烧了个精光,要我们协助调查。昨晚县狱又有死囚自戕,今日午后就要押往东市处刑,届时想压都压不住!”他也知道自己在此发牢骚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因此说完便将胳膊肘支在长案上,指尖抵着前额,不再言语。
何俅沉吟半晌,从旁拱手道:“陆公,何某有一言……”
“讲!”
何俅凑近了些:“凡事皆分轻重,有轻重,便有缓急……”
陆兴看了何俅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依何某看,这失火案和县囚自戕案皆可暂往后放放……”何俅认真分析道:“您看,失火案是长安县那边的,就算查不到线索,归罪也到不了咱们头上。这死囚反正也是死,其自戕虽然是我等疏于管理,但归根结底是小过,连罪都算不上。”
“你是说,当务之急乃是捉住窃贼?”
“陆公英明!”何俅竖了个大拇指:“如此才好向京兆府交代啊。”
陆兴撇撇嘴,白了他一眼道:“你说得倒轻巧,我们连窃贼的面都没见到,满城贴的告示都是胡写胡画的。怎么交代啊?”
何俅佞邪一笑,躬身向前道:“这就是卑职为何提起那自戕死囚的缘由……反正左右都是疏于管理之过,难道还怕再少个囚犯吗?”
陆兴呼吸一滞,双眼不自觉地瞪得滚圆:“你什么意思?”
“京兆府不过是想往上面交代,是死是活他们可不管……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个偷梁换柱?”何俅说完,四指指尖在脖颈动脉处比划了两下。
陆兴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内堂门口瞥了几瞥,压低声音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此乃草菅人命,有悖为官之道,我陆某断不能开此先例!”
听了上官这番说辞,何俅似笑非笑,他虽只官居七品,但已在这万年县衙里待了十多年,见过的暗箱操作和阴暗面怕是要让初服银绯的陆兴瞠目结舌。
“陆公,此事急矣。若是再不能交出人来,万一事情闹大哪怕一点,禁兵出动,那咱们俩的仕途可就都玩完了!”
何俅实在不明白,这群初入仕途的文人怎么全都这般假惺惺的,以他的经验来判断,陆兴早晚要接受他的提议,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陆兴正要争辩,却见候于前院的一名通传突然窜进了退室,便连忙住了口。
“禀报县令,有人求见!这是名刺……”
陆兴将名刺接过,只见其上浮刻有“京兆张翊均”五个篆体字。
这是谁?陆兴眉头一皱,将名刺递还给通传,语气里有些不耐烦道:“现在正忙,叫他们于侧堂等候。”
不过通传却并未退下,仍旧单膝跪立于地。
何俅见状便问:“怎么回事?还有何事?”
通传口中嗫嚅着:“那人说……无论如何也要现在求见。”
“放肆!”何俅骂道,眼神不忘向陆兴瞥了瞥,发现陆兴也面有不悦,便底气十足道:“陆公正在处理公务,他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如此无礼!速带何某去见,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呃……”通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很想稍作提醒,但为免上官将气撒在自己身上,只好拱手唱了声“喏”,起身领路在前,直往县衙大门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