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早知道如此,我宁愿饿死,也不到你家里来!什么口口声声为金人做知县是不得已,保全家人。不过怕死而已!”
沈遵道:“我是怕死。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玉娘猛地把手抽了出来,鄙夷地扭过头去。
沈遵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道:“唱支曲儿你觉得丢人了?玉娘,今天晚上我可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唉,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我憋得实在难受啊!”
见玉娘依然不看自己,神情冷漠。沈遵道:“朝廷大军已到临潼城外,你以为我不晓事理吗?我告诉你吧,我已经见过了城外军队的曹统制。与他们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大军攻城!”
“什么?”玉娘猛地转过头看,看着沈遵。
沈遵点了点头:“没错,我已经决定今晚献城!设宴招待金军首领,就是方便接应宋军进城。这个时候,你说,金军要你去唱几支曲,我如何拒绝?”
玉娘看着沈遵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遵点了点头:“若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
玉娘默默点了点头,轻轻握住沈遵的手。那手又软又滑,带着玉娘的体温。不大一会,沈遵觉得自己的手温温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玉娘道:“我是个苦命的人。两三岁的时候,便被扔到开封城的道边,差一点就冻死了。幸好金阿爹看我可怜,收留了我。他一生不会别的事,只会帮人拉弦子,给富家子弟做个帮闲。奈何阿爹天生地口吃,一辈子也没有几个人听他说完一句话,帮闲如何做得?饥一顿,饱一顿,把我拉扯成人。好不容易我到了十三岁,天生一副好嗓子,便与阿爹一起到开封的酒楼卖唱。唉,刚刚有些名气,我们父女不愁吃穿了,就到了靖康年。靖康的时候,开封的百姓惨啊!几句话哪里能说得清?开封城被金人破了,多少人死了啊!我们父女随了一个员外,糊里糊涂流落到临潼县——”
说到这里,眼泪从玉娘的脸上流了下来。
“我明白,我明白。”沈遵轻拍着玉娘的手。“现在朝廷大军来了,必然能够恢复临潼,重占京兆府,不会再有从前那些惨事了。今晚只要金人首领都在县衙,我帮宋军开了城门,一切都会好起来。”
玉娘点了点头,轻轻擦掉了泪水。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官人真地没有骗我?”
沈遵忙道:“怎么会骗你?自然没有。我的身家性命,也会押在里面了!”
玉娘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心里有数了。你若有事只管忙去,我与阿爹商议。你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的,只管放心!”
沈遵拍拍玉娘。站起身来道:“今夜拜托娘子!”
说完,站起身来,轻轻出了一口气。今夜如果成功,就洗脱了自己降金的屈辱。宋军夺城之后放弃又如何?他们总不能置自己不顾。跟着南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