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心底难免有些紧张,却又不想让欢喜看出什么来。
欢喜抱着衣服走近,催促了一句:“苏姑娘在犹豫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吗?太子愿意带你进宫去露个脸,就是对你最大的认同,也是你最好的机会,快点准备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苏绵扯了扯嘴角,尽量扯出一个笑容来,柔声道:“我当然知道这个机会不可多得,所以一定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去梳妆台那里把那盒新的胭脂拿过来。”
欢喜没什么怀疑,而且菡萏院屋子里,一直就她一个人在伺候,她也找不到别人指使,就对苏绵说:“先穿上衣裳吧,换上就过去梳妆。”
苏绵眉头紧蹙,有些不太高兴。
她并不想穿宫羽鸣准备的衣服,光看见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可现在她也拒绝不了,只能暂时妥协,对欢喜说:“衣服你放下,我自然会穿上的,不是你说不能耽误时间吗,那你赶紧去找出来,我就要那天那盒上面雕着牡丹花的胭脂,其他的我都不喜欢。”
见她坚持,欢喜隐约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苏绵板着脸不悦地催促了一句:“你听见没有,赶紧去啊,怎么你还怕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就跑了不成,还在一个房间里呢,而且外面全是侍卫,我能跑哪儿去?”
也是这个道理。
欢喜慢慢放下了戒备之心,放下手中的衣服,对苏绵说:“那你先换上,我去给你找。”
苏绵点了点头,垂眸望着桌上的衣服,也伸手去把衣裳拿起来看了,欢喜放心了许多,转身去给苏绵找胭脂了。
而她转身的功夫,苏绵慢慢将手中的衣服放下,抄起了桌上的烛台。
苏绵手刚刚碰到烛台,欢喜却一下转过身来,一脸担心地询问:“我还是觉得应该帮你穿上,你会穿这种衣服……你在干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苏绵手上,盯着她手中的那个烛台。
苏绵神色一阵慌乱,心跳都有些加速了,却是勉强维持住镇定,解释道:“没干什么啊,就是刚刚这个烛台钩到衣服了,我把它拿来而已,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还能不会穿衣服吗,还有啊,我刚刚看了一眼这个衣服,还得配一套特别的头饰和耳饰才对,你也帮我找找吧。”
衣服散乱地堆在桌上,苏绵的说法倒是多了几分可信度。
欢喜疑惑地看了她两眼,终于是没说什么,脸色凝重地走向梳妆台。
她转过身之后,苏绵并没有松开手中的烛台,而是用力攥紧,并朝着欢喜的位置悄无声息地靠近过去。
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只有一尺了,苏绵缓缓举起手中的烛台,用力朝着欢喜的后颈砸了下去。
欢喜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惊吓后的条件反射。
然后她伸手捂住后颈,难以置信地回头望着苏绵,掌心摸到了一片粘稠的湿/濡。
比欢喜更诧异和惊恐的是苏绵。
她没想到自己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的一下,欢喜居然没晕倒。
欢喜放下手,望着手心粘稠的红色血液,再抬眸望了望一脸呆滞的苏绵,只憋出来一个字:“你……”
然后,人就软绵绵地在苏绵面前倒下了。
苏绵刚刚举起来准备再来一次的烛台垂放下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丢下烛台,将欢喜从地上拖了起来,放在床上,趁现在血还没沾染上衣服,赶紧动手把欢喜的侍女衣服扒了下来。
换上衣服后,苏绵本应该直接离开。
可她又有些不放心,喃喃自语道:“她不会失血过多死了吧?”
苏绵现在只是想要自由,并不想害死人。
所以她又折了回去,用丝帕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欢喜的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欢喜刚刚会晕过去,多半是晕血。
做完这一切,苏绵才放心下来,又很快在镜子里给自己梳了一个跟欢喜一模一样的发髻。
外面的巡逻刚刚走过,交班后的下一趟得十五分钟后过来,要想离开这里,苏绵必须趁着现在的机会。
也就是宫里宫凌的生辰,太子带着一部分人进了宫,太子府才会这般松懈,要是换了平常,她恐怕连院子都走不出去。
而她不知道,这份松懈,仅仅只是陷阱而已。
她现在这么顺利,是藏在暗处的人,没有发现她。
苏绵垂着头,从菡萏院走出来后,压根儿不敢回头看,只垂着眸子一个劲儿地往前面走,她只出过两次院子,却也清楚地记得出后院的侧门在什么方向。
“站住!”苏绵还沉浸在马上就要脱困的惊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