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我答道:“当然记得,在网上啊,找到猫的花园之后才认识你的。”
“那你还记得我在猫的花园里的文章给你的感觉吗?”
“何止是记得,简直是非常深刻。”我说着,仰着头想了一阵,“我记得那时候看到这些文章之后的感觉,是仿佛看到一个身体极为强壮,但是生命力却极为衰弱的蝴蝶一般。仿佛完全不知道要飞向哪里,又将如何存在下去。”
柳宁又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写那些文章吗?”
“不知道。”
柳宁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其实,我从小就一直对周边的事物很难有什么感觉。别人的情绪也很难感染到我,这种冷酷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过,我当时并不以为意,反而以为这是因为我天生向佛的关系。后来,我曾经有机会路过隆德庵,在这里烧香,便认识了性和师太。经过她的开化,她劝我修炼欢喜禅。她说佛家最终所要追求的确实是无欲无求,但是我现在的这种无欲无求,并不是真的无欲无求,而是另一种执念。我必须设法去开启自己的性欲,并且感受到人间的美好,然后再在世事中沉淀下来,到达空色无相的地步,才是正道。对于性和师太的话,我深以为然,于是便拜她为师,被赐名空性,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向她学习欢喜禅的法门。一周后,我学得法门,便离开了隆德庵,回到西京,随后不久之后,便出国去了。”
柳宁说到这里,略顿了顿,继续说道:“自从我离开隆德庵开始,开始修习欢喜禅。”
当她说到这句话,我便马上惊愕地张大嘴巴,心想,“这么说,难道柳宁她……”
柳宁一看我这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笑道,“男女双修确实是欢喜禅的重要法门,但是它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只有这种修练方法。欢喜禅的核心是让人的心态从容,开放和平和。”
我听到这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然后,柳宁继续说道:“我开始改变自己的性格,尽量使自己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渐渐的,我开始发现生活确实与从前不同,许多从前不以为意的东西,我也渐渐开始发现它的美好起来。一切都很好,然而还是有缺憾,这几乎是唯一的缺憾,但也是关键性的大缺憾。我自离开隆德庵,性情开朗了许多,与人交往起来也比从前更频繁和亲近。但是我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界线,在这个界线之外,我很容易与人们交往。但是一旦靠近这个界线,我不知道为什么,便会突然对这个人产生极为强烈的厌恶感。因此,我经常会发生跟最好的朋友断交的事情,无论是男女,都是如此。”
我问道:“也就是说,你不抗拒,跟人亲近,但是你有一个底线。如果别人突破这个底线,你就马上对这个人产生厌恶感,导致绝交,是这样吗?”
柳宁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正是因为内心里存在着这样的障碍的关系,我一直都是处于有很多朋友,但是很难有太知心的朋友。这件事让我感到苦恼,不过我还算勉强能够面对。但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大概是在三年前,我在坚果国遇到了我的未婚夫。他也是华人,人很幽默,很有学识,长得也很帅,也很体贴,总之一切都非常好。而最重要的是,他是第一个成功突破我的那个底线的人,我觉得我可以接受他进入到我的心灵底线范围之内。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欣喜若狂,我于是在交往不久之后,就跟他订婚。订婚的当晚,我们就去了都城,在那里开了个房间。但是,我却发现我们根本无法交媾,因为无论他如何挑逗,我始终都是没有任何感觉,完全没有性欲可言。我们刚开始以为只是偶然,于是也没放在心上,各自睡觉。但是后来,我们又试了十几次,都发现完全没有办法。不可思议的是,即使我吃了春药,也完全没有效果。我的未婚夫虽然说没关系,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情很介意,整个人也慢慢对我冷淡了。这样有些痛苦的过了两年之后,我终于无法忍受,回国来了。回国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性和师太。结果,师太告诉我,我需要找到一个能够与我双修的男人,让他开启我的性欲。然后,我就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但是那样的话,我就无法再在佛道上修习下去了。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不要成什么佛,我只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过上正常的生活。按照性和师太的说法,那个男人必须有两个最起码的条件,第一,他必须是一个有着强烈色欲,但是却又能够高度控制自己的男人。这是因为在开启我的性欲的过程中,他必须能够释放出强烈的性感来勾引我,同时又不能轻易地将性欲发泄出来。如果他比我先释放出他的性欲的话,那么就要一切前功尽弃了。至于第二个就很简单了,那就是他必须是个能够让我平静下来的男人。因为我的完全没有性欲,并不是真的冷静,而是因为我的心内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恐惧。那个男人必须能够让我内心的恐惧安宁下来,我才有可能坦然地打开自己的性欲。”
说到这里,柳宁看了我一眼,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笑了笑,“半年以来,我找了许多人,但是最终让我觉得有可能做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现实中的楚天齐,另外一个就是网络上的独角兽。我一直在踌躇,我到底该选谁。一直到前不久,我才终于下定决心,我要选独角兽。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独角兽就是你。”
“那……”我抬头看了看穿着透明衣衫的柳宁,有些无意识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