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
白桃嚼巴嚼巴,丢掉鸡骨头,两只前肢趴卧,四根狐狸尖牙龇出个牙花,慵慵懒懒的伸个懒腰。
要说不说,凡人请的傩神不过就是凭的一张嘴,比谁更能说的本事。
还得靠她三条大尾巴出手。
秉着跟烧鸡晚了就不好吃一样的道理,白桃花了点金子麻溜贿赂了跳傩神舞的一个姑娘。
又滴溜着狐狸眼学了傩面舞必要的动作以及叽里呱啦的话术,很快混进被送进宫里的队伍里面。
至于为何是从民间选人,而不是宫廷里选人。
这其中的门道,她也能咂摸出来,无非就是现在雍城里面的人全都是红毛蛇妖的手下。
选宫里的人向秦王近身,有祸患而已。
这也间接的证明了一点,秦王那边的人都知道,雍城是是非之地。
白桃动了动耳朵,悄咪咪的混入酬神的队伍里。
她借着银饰面具的遮挡,对着主座上的影子舔了舔了上嘴唇。
嬴政正坐在上位。
明明近在咫尺,昨晚却没有睡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她真莫名觉得有些吃亏了。
“请神,神来——”
酬神仪式在室外开始,风灯摇曳中,红雾漫天,四周站满了一排黑色官吏的影子,立得如同魑魅魍魉,模糊得看不清世上任何有关喜怒哀乐贪嗔痴怨。
白桃眼力够好,跟着一群带着面具的凡人列步走过来的时候,哪怕周围的人影都被炸出纸糊糊,她都能看得见主位上嬴政在干嘛。
他好像很不耐烦。
指尖不轻不重的敲打在王位上,骨节被红雾染的通红,连眼尾也几乎被逼出了一点艳色。
“百灵,你在干什么!这不是在街坊里耍杂,这是在秦王面前,你是找死吗?”
天塌的嗓子混在一群瓶瓶罐罐摔下的声音中,周围的声音瞬间拉出白桃的思绪,白桃立马反应过来才发现有个女傩面人正在骂她。
白桃:“啊?我。”
她头上戴着的斑斓耳翅一晃,蝴蝶银纹面具转了过去,“抱歉啊,我刚刚眼睛看迷糊了。”
那女人小声嘀咕,还是被白桃听到了,“还敢盯着秦王看,要是触怒君言可有她好受!到时候班主势必把她踢出去。”
白桃:“.”
不好意思啊,不仅可以盯着看,我还可以和他亲亲。
上面有探究的视线过来,白桃装作没感觉,继续跟着傩面人跳着奇怪诡异的步伐。
最后跳着跳着觉得太简单了,一直重复,干脆分散注意力想事情。
其实这次红雾的事情,肯定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红毛蛇妖搞出来的鬼,冲着政哥哥来的。
要想暗中保护政哥哥,让冠礼顺利进行,那就得先把红雾驱散。
驱散的法决很简单,以前在紫山跟着阿兄学了点,跟着傩面人混过来偷偷使用,也是为了借助凡人的信仰神明的通灵之力,避免被那红毛蛇妖发现她在。
要是被那红毛蛇妖发现她在,那就离收尸不远了。
白桃边想边跳,未曾发觉已经跳出了队伍中间端,已然站在首端。
后面一排的傩面人正在四肢挥舞,手有节奏的敲打着绑玉,发出韵律之声。
他们披着动物皮毛,脸上戴的面具或凶猛,或狂傲,或奸诈,或刚烈,代表人生百态和神鬼之间的较量,“傩!傩!傩!惊驱疫厉之鬼,享迎福寿之神!”
“傩!傩!傩!惊驱疫厉之鬼,享迎福寿之神!”
“傩!傩!傩!惊驱疫厉之鬼,享迎福寿之神!”
白桃站在最前面,对上嬴政那微眯的狭长眸子,真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在晃晃的风灯和红雾中,她干脆一手拿起柳木,踩着锣鼓的鼓点原地转起了圈圈。
算了,先敷衍一下。
后面的傩面人说完祭词,对着嬴政的方位齐齐跪舞,在他们手指间和肩周的游动之间,有条条无形的丝线被牵扯出来。
这就是凡人对神明的信仰之灵。
白桃借此机会,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诸鬼听令,散!”
手中柳条“刷”的下挥出,挥出的时候有道道紫金色的光芒擦着她的手腕而过,直入了眉心之中,暗寻不到踪迹,好像有一片轻而缓的波纹从衣角缓缓升起。
眨眼化成飓风之力以白桃为中心荡漾开,四周浓如鲜血的红雾如帷幔般掀去。
是值正午,日光闪耀,晴空一鹤排云上。光打在挥舞柳条的少女身上,显得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这是.”
“这是神迹啊,是天神显灵了啊。”
“天神显灵了啊!”
众人纷纷不可思议,看着光速正中的傩面少女,又看向在王座上坐着的嬴政,跪地大呼,“天佑秦国,秦国万岁,秦王万岁!”
“天佑秦国,秦国万岁,秦王万岁!”
铺天盖地的颂贺声席卷而来,大臣们和宗亲跪地良久,齐齐呼拜。
奇怪的是没有听到嬴政的反应,待有几个元老偷瞄时,这才发现他们的君上正在扯着傩神手里的辟邪柳条往怀里带。
大臣们:“.”
不是,君上你再怎么激动也不能乱搂乱抱啊。
就连刚才细细感受信仰之灵的白桃也懵了,撑在嬴政身上才能堪堪保持平衡,白桃仰起脸来,就对上嬴政那张锋利到杀气四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