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杂乱的脚步声中,三千神机营及一千辅兵通过吊桥开进了河内城。
叶宰骑在红免上回头一看,即满意又遗憾。
满意的是京营经过几次战场胜利,精气神颇有改善,已初步具有了一支铁血部队的风采,相信只要他们一直胜利下去,那就不单单能打顺风仗了,便是逆风仗也能打一打。
遗憾的是京营终究不是他的部队,有点为他人作嫁衣的意思。
想到这儿,叶宰不禁摇头失笑,还是心胸浅薄了些,京营也是大明的国防力量之一,虽说不是不可或缺的,但变好了总归是好事一件。况且……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叶宰目光继续往上,只见城墙上的兵丁已经换成了神机营的先头部队,更加满意地点点头。
关于神机营接管城防的事,当地守军不是没闹过。
就一刻钟以前,河内守备便嚷嚷着要找抚台说理,可谁在乎他呢?都不用抚标动手,王朴就派人将他挡了回去。
阻拦的人还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奚落道:“交给你等败军之将,让河内城再破一次?”
守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涨红似要滴血,翕动嘴皮半天却最终一句话也吐不出口,愤然退去。
因为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谁叫自己当真败了还被人抓住把柄了呢?
…………
郑王府,银安殿。
商辅明坐在地台下左侧位,端着茶碗不知在想啥。
叶宰则负手转来转去,亲自考察这幢面阔七间的大屋与皇帝的金銮殿有何不同。
说实话规制都差不太多,就是小了点,用的东西少了点。照样有宝台、屏风、大椅子。
如此看了好一阵儿,脚步声响起,郑王爷踱着四方步在几名王府官员的陪同下,自后殿转出来。
初看其气度俨然,仔细一看,袍服上还沾着黑灰,想是应该听到京营入城了才从地窖里爬出来。
叶宰肚里暗笑,重重咳嗽一声提醒商辅明,顺便管理了下面部表情,迎上去声音低沉道:“郑王爷,宰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郑王爷身量宽大,三四十岁的年龄,面相平和,与外面不俗的风评相当契合。
这个风评并非说他就是个好人了,占地、放高利贷、酒池肉林他样样都有,只是相对于其他藩王,显得不是那么的“作”。
为何?
这是有原因的。
第七代郑王朱厚烷是公认的“贤王”。嘉靖二十九年,朱厚烷居然敢上书劝谏嘉道长:不要服用丹药以求长生、不要过于崇信道教,一定要秉持祖训亲贤臣远小人。
嘉道长看后怒不可遏,将朱厚烷废为庶人,投入凤阳监狱圈禁。直到十七年后的隆庆元年,嘉道长的儿子才为其平反昭雪恢复王爵,并勉其贤,加禄400石。
自此后,郑王一系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只在怀庆府一亩三分地上折腾。
所以,叶宰留了郑王一命,仅让人抢了他为富不仁得来的钱财。
实际上,二百人抢不了多少东西!
赵匡只抢了郑王府摆在明面上的首饰,顺便放了把火,将存放文件和地契的库房烧成光板。
杀的人也有选择,比如那几个趁火打劫流民田地的管家、外戚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