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你可知完颜康遣使索赔,究竟何意?”
拖雷想了想,有些惊疑不定的道:“损我肥他?”
铁木真摇了摇头:“无非是窥我虚实,伤我士气罢了!”
拖雷顿时明白过来,为何完颜康的索赔条件要开的如此苛刻。面对如此苛刻的条件,如果铁木真都答应下来,便是表明部落实力大减,畏惧再启战端。
一旦乞颜部付出巨额赔偿,实力大损不止,更会让部落中人离心离德,对白马城生出畏惧之心。
“那父汗如此回复,便是折辱其使节,展露我部爪牙,提振部落士气了。”
“以你之见,白马城可敢来日发兵,攻打我部?”
拖雷哂笑着道:“不过是这使者一时气话,我军在白马城下吃了大亏,不过是因为其据城而守,占了地利罢了。完颜康若敢此时率军攻打我部,儿子必叫他尝尝咱们勇士们骑射的厉害,让他有来无回!”
铁木真拍了拍拖雷的肩膀:“拖雷,你说的好。完颜康遣使来此,不过故作姿态罢了。我部折损颇巨,他白马城也好不到哪去,此时焉能有再战之力!”
“父汗,这使者话中隐隐透露了些机密,白马城此时无力攻我,只怕来年便有此意了。”
铁木真生有四子,分别是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幼子拖雷。术赤和察合台,都是勇猛有余,智慧不足,难以继承大业。原来在铁木真心中,窝阔台乃是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哪知却折在了白马城下。回到王庭之后,铁木真便把拖雷列为第一继承人,每逢部落大事,都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这时铁木真见拖雷能举一反三,很快明白自己的意图,还能说出自己的见解,他老怀安慰的同时,又对木华黎等人道:“拖雷年幼,你们这些做叔叔的,平日里也多教导教导他!”
木华黎翻身下拜:“谨遵大汗之命!”
其他几个大将,也都反应过来,跟着纷纷表态。
拖雷这一阵被铁木真带在身边,也知道父亲的意图。他虽然得宠,却也担心自己有何处表现不佳,反而坏事。此时铁木真这话一出,便相当于半公开的定了继承人的调子,让拖雷心头也是一松。
众人告退以后,木华黎走出汗帐之后,过了一会儿,又折转回来。
铁木真见木华黎才一离开,便又返身,心知他必有要事,便拉着他坐到一起。
木华黎盘腿坐于铁木真身旁:“大汗,我觉得这完颜康,没那么简单。”
铁木真哦了一声:“华黎,有话直说便是。”
木华黎郑重其事的道:“汉人有句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完颜康身为金国皇亲贵胄,手握十万大军,能不计个人安危领孤军袭我后方,可见其人勇略过人,非用常理可以猜度。”
铁木真长叹了一口气:“本以为金国气数已尽,我当取而代之,哪知出了完颜康这么一个异数!”
木华黎自幼时与铁木真相交,至今已有二十余年的光景。他深知铁木真的雄才大略,早早就有统一草原,囊括天下之意。他与铁木真私下也不止一次商议过如何平定天下,每每议及此事,铁木真均是信心满满。
不料这日见铁木真有颓丧之气,木华黎连声劝慰道:“大汗,完颜康虽强,但依我看来,仍不足为大患。”
铁木真以手支颌:“你说,我听!”
木华黎伸出一根手指头:“完颜康以白马城一弹丸之地,养兵十万,全赖有金国国力支撑。但眼下金国南北割据,战乱不休,一旦中都战事不利,其安能稳坐白马城乎?”
铁木真倒了两碗酒,与木华黎碰了一下:“此言有理,当喝上一碗!”
木华黎喝完一碗酒,又接着说道:“北朝完颜洪熙为帝,完颜洪烈为摄政王,两人现在算是通力合作。一旦北朝得胜,届时主弱臣强,只怕随时再有乱起。完颜洪烈虽有完颜康这一支强兵在外,但完颜洪熙占据大义,谁能做这大金之主,却是尚未可知啊!”
铁木真哈哈一笑,又给木华黎满上一碗酒,两人痛快的干了下去。
喝完第二碗酒,铁木真道:“华黎,依你之见,与白马城之战,倒是得慢慢打了?”
木华黎放下酒碗,肃然道:“然也,只是以完颜康的性子,此人只怕未必会如我等之意。”
铁木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完颜康是个好对手,我不会对他有半分轻视。”
两人四目相对,皆明白对方意思,多加防备!
铁木真传令下去,派出数千游骑,在边境日夜巡守,以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