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管啊了一声,如梦初醒,目光越过妹妹的香肩,看了风沙一眼,凑唇到妹妹轻笑低语。
郭青娥的两颊肉眼可见的白里透红。
尽管彤管俏脸带笑,视线却一直盯着风沙,眼神极其复杂。
小妹居然亲自领着风沙过来,想来风沙已经渡过了考验。也不知道风沙到底如何应对的,居然能让一向淡漠世情的小妹动了凡心。
风沙并没有注意彤管,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柴兴,自顾自地拉着孟凡低声吩咐些事情。
他真担心那个花姓小子被柴兴安排了什么故事,所以让孟凡特别留意。
幸好是他先碰上这小子,如果在懵懂不知的情况下,让柴兴拿这个花姓小子当面将上一军,他还真难办了。
人家毕竟是皇帝,想要折腾死一个人实在太简单。
比如给人上扣一顶大不敬,或者意图刺驾的帽子。
哪怕他明知道这是柴兴故意扣帽子,照样救不得。
花推官一定会遭受连累,别说开封府尹,连性命都难以保全,甚至把全族都赔进去。
皇权就是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对境界不够的人,能够一招灰灰,神仙下凡都救不了。
风沙眼见彤管笑盈盈地走过来,赶紧把语速加快,把孟凡赶走,然后迎上行礼道:“许久未见,长公主依旧光彩照人,真令在下倍感惊喜。”
不久之前,两人还在孟凡办的满月酒宴上见过面。
风沙的神情语气乃至话语也实在太假模假样,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又强行忍住。
他和彤管之间有些见不得光的关系,绝不是“紧密”二字足以形容的。
郭青娥和柴兴肯定能够猜到一些,但是肯定不清楚全貌,所以他们该装的样子还是得装起来。
彤管嫣然道:“风少还是那样风趣,难怪连我家神仙性子的小妹都会动了凡心呢!”虽然是调侃的语气,隐约夹杂着些许嫉妒和醋意。
风沙听出来了,装作没听见,微笑着岔话道:“怎么这里仅有长公主呢?”就是问柴兴怎么还不来。
彤管瞧了郭青娥一眼,沉吟道:“这个,嗯,不好说。”显然知道些什么,但是顾忌颇多,不敢当着郭青娥的面说。
之前风沙通过彤管打听过柴兴的行踪,得到地回复是在柴兴宫内猫着不动弹,现在彤管的话风有了很明显的改变。
彤管和他的利益牢牢地捆在一起,两人完全是一边的,所以彤管不会轻易骗他,很可能是刚刚才探知到了什么。
郭青娥忽然行近,悠悠地道:“皇兄最近忙两件事:一是微服私访四方外城,查察兴修情况。二是暗查各处草场,东西作坊等外诸司。”
汴州内外拥有数十草场,乃是百姓纳粮及诸军领粮之处。
东西作坊就是军器所,掌制造兵器及军用杂物等。
风沙听郭青娥说完,忍不住激动起来,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柴兴要发兵南唐了。
难怪搞得这般神神秘秘。
其实再是小心掩饰,也不可能瞒下太久,毕竟诸军与物资的调动动静小不了,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然而,泄露出去也无妨。
柴兴花下大心血多方布局,做了许多虚虚实实地掩饰和误导。
不明内情的人,尤其是南唐方面很容易认为这是北周不甘心西征战事陷入焦灼,所以打算大举兴兵伐蜀。
但是,太轻易得到的情报,可信度很低,所以北周方面照样会严防死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