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之中绽放出一缕金芒,瞳孔突然快速收缩,额角突然微微侧了半寸。偏偏就是这半寸的闪失,便将那枚悄然而至的暗器躲掉,并起身迎了上来。
纳兰等待的来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此处瞻楼与寻常不同。乃是河洛城城主未雨绸缪,用来躲避战乱和逃生之用。故而此处只有一条通道直上直下,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从正堂通往城外。而这条暗道便是通往城外唯一的通道。
纳兰出剑如风,来人也是不甘示弱。只听金戈交错声起,双方在电光火石间互换十余招后,彼此交换了位置,却没有继续展开捉对厮杀。
纳兰眉宇微动,却将来人黑纱遮面,身形并不算魁梧,却有着一股傲然绝世的魄力,让人不禁侧目。而来人手中乃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朴刀,应是来时路上随手夺来,用以接招。纳兰正欲开口,却闻听身后急风骤起之声不绝于耳。便反身递出一剑,将来人出招逼退。
来犯之人却是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一剑,竟是含有如此雄厚的内劲,震的他虎口发麻。而此时倒在地上的孩子,身躯不断起伏,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威压。两人依旧没有一人开口,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凌厉。
纳兰平地跃起,一手“孤星探月”直插那人胸膛。可来人却非寻常之辈,一记“老柳迎风”便轻易躲了过去。
而此时瞻楼之上的打斗,也将原本就心有不忿的火恕吸引了过来。但他却未立即冲进去,原是零陵吃了闷亏,也追了上来。却在门口与火恕撞见,便将其拽住,想先听个究竟。
火恕脑中一震,想起纳兰此前的交代,随即暗道一声“好险”,便有不再有推门而入的冲动了。
虽是护主心切,但纳兰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人联手。彼时江湖初起之时,便有独自一夜连杀十八门派掌门的“壮举”,让江湖有了新的传说。若非如此,明月楼也不会就此异军突起,成为江湖之中一股不可估量的“暗流”。
随着两人陷入胶着,纳兰的剑锋越发犀利,在来人衣衫上来回刺杀,已见几处诺大豁口。而来人却不闻不问,只是盯着纳兰那张俊美的面庞,眼神中隐约又一丝悲怆。
终于,纳兰的剑锋宛若游蛇绕过了来人的企图阻挡的朴刀,向着咽喉扎了过去。可下一刻,那柄朴刀却从中裂开一条缝隙,一分为二。从中断开的身迅速向左右分开,“恰好”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来人许是觉得如此缠斗下去必为败局,便反身往后跃出数步,立于墙边警惕的盯着纳兰。
不知为何,纳兰却不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望着来人,淡淡说道:“你周身八脉已尽数被握击伤,若是强行运气恐怕不出一时三刻,便会爆体而亡。”
来人闻言并未露出惊恐神色,反倒冷声笑道:“就像当年你出手暗杀顾闫勋那样?”
纳兰本已垂下的长剑僵直在当场,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你从何得知?”
来人闻言哈哈大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怕是忘了,我跟随少主身边多年,而少主这段时间又‘恰巧’与顾家小儿在一起,你说我从何得知?”
听到此处,纳兰脸上的冷意却逐渐消退,慢慢恢复温和,“你口中的少主,可是那陈家小儿?当年若不是陈奀孤注一掷,你我又何至于此?”
来人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但却并未勾起心上最后的旧,反倒激起了无尽的恨。
“你也配提他?!”
“陈奀”,一名禁忌般存在的人,早该消失在人世间的人,却偏偏成为无数人纠缠不休的铁链,无法用寻常手段摆脱。如梦魇般,夜夜出现在梦境之中,不断折磨着与之相关的每一个人。
但暴怒之下的出手,显然并不明智。来人忍住了怒火,再次冷笑,“那你所惧怕的,不也是那名不知生死之人吗?”
纳兰的额角上猛然皱起青筋,青筋鼓胀起伏后,又慢慢消退。“那人早已消失在世间,你又知晓他的死活?”
两人的对话越发诡异,让墙外“偷听”之人越发云遮雾绕。这并未有人提及的过往,似乎被两人刻意隐藏,只待与之相关的人碰面,才会像沼泽中的泥炮,突然爆炸开来,将行走其上的人,整个吞下去。
来人没有立即言语,反而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这才冷声言道:“我用那人的下落,换这个孩子,你可愿意?”
纳兰终于将手中的剑垂了下去,但剑锋却指向了被捆绑在地的魏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