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胸前,似乎对声音的主人格外尊崇也有着深深的忌惮。
顾醒和陈浮生没有跪下,只是遥望远山,不知何人在此发号施令,又将说出怎样的“规矩”,让他们彻底失去生还的希望。
在钟鼓回荡声中陷入良久的沉默,没有任何人胆敢开口打破这难得的宁静。远山之上的那位君王,此时正在眺望这处土地上的芸芸众生,他紧闭的双唇厚实且富有张力,似乎每一次开口都是一次心灵的震颤。
他高挺的鼻梁如远山般耸立在心灵的云端,笔直没有一寸起伏,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那双圆睁的双眼从满了睿智和执着,注视着脚下的土地,看着众生由生至消的过程。
只是不知,他的心脏是否依旧在跳动。当他漠然之时,像是一尊雕塑耸立在远山山巅之上,与之融为一体。而当他开口的时候,仿佛凌驾于此方天地之上,任何人都无法与之抗衡。
终于,那双紧闭的双唇再次开启,那钟鼓轰鸣之声竟是从他嘴中发出,像是有无数壮汉擂鼓,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疲惫。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顾醒、陈浮生还有李尘,你们三人通过了考验,可以走出‘围场’。若是能走到远山,便能见到本王。”
顾醒和陈浮生闻言大喜,瞧见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条窄道,通向坑道之外。未等两人走上窄道,却见一众乡民向着窄道涌去,竟是要争抢那唯一的机会。顾醒有些着急,想要上前将那些乡民打杀,却被陈浮生抬手阻止。
而两人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单膝跪地的“规矩”。此时的他显得极为轻松惬意,随意地望向那群乡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看吧,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未等顾醒接口,就看见那群争先恐后的乡民一个个如遭雷击般突然身体一滞,随后在顷刻间化为膏粉,化为阵阵烟尘。而那些还妄想着要试图走上窄道的乡民,目中开始流露出惊恐神色,慢慢往后退去,但仍旧有着难以掩饰的不甘和绝望。
而那名“规矩”,也就是被唤做李尘的男子,却是不急不缓地走了上去,还扭头回望众人,一副志得意满的神色。顾醒和陈浮生也快步走窄道,却没有回望。他们深知身后乡民目光中的绝望中,还有对三人难以磨灭的憎恨。
这一切虽然与三人并无太多关联,但此时的他们却成为这一众乡民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势必要将三人生吞活剥。
“规矩”李尘走的极快,对身后的一切没有一点留念。顾醒和陈浮生也不敢再有片刻耽搁,赶紧跟了上去。此时身后的乡民越聚越多,还有更多乡民从漆黑灌木林中涌出,对那窄道充满了渴望。
就在三人离开窄道走上土地的一瞬,身后窄道之上再次涌上无数乡民。不知是人数太多还是这条窄道短时间不会消失,无论有多少人被击为膏粉,总有乡民想要踩着身下之人,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顾醒和陈浮生连连后退,想要避开这些穷凶极恶的乡民。可那“规矩”李尘却快步向前,手中匕首一闪,就将两名快要触及彼岸的乡民砍成两段。那条窄道在此此时开始寸寸碎裂,一点点瓦解。而李尘却没有一点离开之意,不断地砍杀着那些拼命扑来的乡民,并发出讪笑声。
顾醒脸色凝重,陈浮生握紧双拳,皆是漠然无语。直至了断了乡民最后的希望,李尘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无得意的说道:“这条路,只能由我们三人走,多一个也不行!”
“你为什么要轻易剥夺别人的生死?”顾醒终于按奈不住,怒色道。
这一句让李尘有些匪夷所思,“剥夺别人的生死?我不过是在践行君王的授意罢了。这一切不是理所当然吗?”
陈浮生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出言调解道:“阿醒,走吧。规矩既是规矩,那便有存在的道理。强行打破必会反噬自身,不必去争个短长。”
顾醒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陈浮生推了一把,只得快步走开去。陈浮生并没有跟上而是回头望向李尘,“你有你的‘规矩’,我们有我们的道理。既然道不同,便不相为谋,就此别过。”
李尘并没有挽留,只是笑盈盈地望向陈浮生,还煞有其事地摆了摆手。陈浮生没有理会,转身疾走,快步追上顾醒,耳语了几句,便消失在前方迷雾之中。而那“规矩”李尘,却是继续讪笑道:“还会再见的……”说完也走向迷雾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