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明白女儿是真生气,什么谁家给的好处多就嫁谁,说得好像自己要卖女儿一样,就是卖了自己,也不可能卖宝贝女儿。
“宣平坊的法云寺不错,主持慈心师太道法高深,女儿想拜在慈心师态门下,长伴青灯,为阿耶祈福。”
郑元璹脸都青了,连忙说:“好芝儿,乖芝儿,你可千万别吓阿耶,是,阿耶做得不对,没跟你商量就惩罚你的婢女,不要生气好不好?要是不解气,喜欢什么阿耶都给你买,什么事阿耶都答应。”
小时候生气,硬是三天不吃饭;长大后有次惹怒她,足足一个月不跟自己说一句话;就在去年,想安排她见个青年才俊,半夜跑到苏州大半年,郑妍芝说要去法云寺时,郑元璹还真不敢赌。
谁叫自己就一个女儿。
看到阿耶服软,郑妍芝这才消气,不动声色地说:“可能阿耶听到一些关于女儿闲言碎语,要是猜得没错,应与无衣堂新上任陆主事有关,对吧?”
“芝儿一向乖巧,哪有什么闲言碎语,就是阿耶心情不好,无意迁怒下人而己。”
顿了一下,郑元璹假装无意地问道:“乖女儿,你说跟陆主事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何止有关,就差没关上门了,堂堂荥阳郑氏的大小姐,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当街给一个还没成亲的男子当众喂食,传出去荥阳郑氏的脸面不知放哪里,更别说自己这张老脸。
当场就想质问了,只是顾忌着脸面和女儿自尊心,一直拖到现在,郑元璹都快急死了。
难得女儿主动提起这件事,郑元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很快抓住这个机会提了出来。
主动提出来,应该没事吧。
郑妍芝面不改色地说:“陆公子虽说出身寒门,但在明算方面的天赋极高,是女儿见过明算最好的人,女儿多次向请教,还想拜他为师,可陆公子婉拒,平日也就是送一些点心一类答谢。”
“今日去务本坊想找买几本新书,无意中看到陆公子在务本坊打理无衣堂的物业,那时陆公子饿了,女儿刚好带有点心,因为陆公子手太脏,身边只有那些粗鄙的工匠,就给陆公子吃了几块糕点,当时店门没关,店内也有好几个工匠,可以说心中无愧光明磊落,估计是一些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郑妍芝知道阿耶最看重就是自己,真是有事肯定不会等到现在,十有八九是今日的事,毕竟店铺就在街上,容易让人看到,干脆自己说出来,这样更好解释一点。
果然,听到郑妍芝的话,郑元璹的脸色明显好多了,笑呵呵地安慰道:“就是,这算是尊师重道,都是一些闲杂人胡言乱语,让我儿受委屈了。”
顿了一下,郑元璹有些不放心地说:“乖女儿,你觉得那个陆庭怎么样?”
很少看到女儿赞一个人,像女儿那么骄傲的人,给他送好吃的,还亲自喂食了,不会对他有好感吧?
郑妍芝一脸骄傲地说:“阿耶,一个荥阳郑氏女和一个寒家子,你觉得有可能吗?”
“哈哈哈哈哈”郑元璹放声大笑道:“怎么可能,我家芝儿那么优秀,起码也要名闻天下的少年才俊才能配得上,怎可能看得上一个寒门子弟。”
终于放下心,郑元璹看了女儿一眼,柔声劝道:“乖女儿,你是荥阳郑氏的大小姐,有时候也要注意影响”
本想多说几句,看到女儿有些不耐烦的脸色,郑元璹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是,女儿谨遵阿耶教导。”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看你穿得这么少,连头发还没盘好,要是外人看到就不好了”郑元璹一边说,一边对外面大声喊道:“来人,送小姐回房,对了,多拿几个暧炉,要是小姐受了凉,饶不了你们。”
一声令下,很快冲进几个婢女,有人拿披风,有人拿暧炉,护着郑妍芝往回走,快出到大厅时,郑妍芝突然回过头,淡淡地说:“阿耶,女儿常跟陆公子请教,影响不太好,阿耶还是多费点心,给女儿寻一个明算好的教授,不过一定要比陆公子好,不然很多题解不了,就是请了也没用。”
大唐比陆庭资格老的明算教授很多,但比陆庭更好的,难找吧,要知雉兔同笼那道题,国子学的老教授只有四种解法,而陆庭足足有十种。
郑元璹巴不得陆庭离自家宝贝女儿远点,闻言连声答应:“好,好,好,阿耶一定替芝儿聘请一个好的明算教授。”
“嗯,没请到前,阿耶还是不要去打扰陆公子,免得他心生不忿,到时不肯教女儿,那就”
“这个自然。”郑元璹对女儿百依百顺,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