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九娘带着李彦来到哥哥烟七的住所,因为那里时刻有医官侯着。
一番消毒,包扎,清洗过后,李彦换上烟七的月白色长衫,朱红白玉腰带,紫玉玲珑佩饰,转瞬间,便如换了个人一般,尽显放荡不羁的气质,风度逼人。
烟七仿佛从李彦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风采,激动的热泪盈眶,似乎病情也减轻许多,拉着李彦的手有些颤抖,害得烟九娘不得不停止束发,等待着哥哥把话说完。
良久。
烟七只重重的叹口气,无力的垂下头,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屋内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放心九娘,放心烟家,一切有我,”李彦一改往日的油滑,忽然严肃起来。
这句话明显说的过于自信,他李彦是什么身份,烟家又是何等分量,无论是人脉,还是背景,简直有天壤之别。
但,不知道怎地,屋内所有人都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仿佛很合乎情理,李彦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的霸气,让烟九娘不禁有些痴迷。
即便强势如她,内心里也期盼能有个肩膀依靠,以前对李彦是精神上的寄托,眼下,俨然一副小女人姿态了。
越是当家久了,越觉得力不从心,有些事情,还真就不是一个女人可以做的。
待李彦收拾整齐,烟七唤过王大郎,道:“去,去胭乐堂。”
胭乐堂,就是烟七酒池肉林的地方,整排厢房纵长有一百多米,却只有一扇朱门,可能是长久无人打理的缘故,窗棂上挂着薄薄的一层灰尘,颇有些凄凉之感。
王大郎手拿利斧,粗暴的将门锁砸开,李彦随众人进到屋内,不由得感慨万千。
只见右手边是一个巨大的室内汤泉,有俩根竹筒盘檐入户,想来另一头应该是连通某个水湖,做取水之用。
只是荒废已久,池中干燥,腐烂的花瓣堆积于池底,仿佛哭诉着以往的繁华。
左手边有无数张木床,李彦粗略的数了下,大约有十七八张,最显眼的莫过于中间的拔步床,做工精细奢华,尤胜西门府的那架。
李彦不禁在脑海中恶补了一下烟七纸醉金迷,荒淫无度的场景。
“那张床……叫拔步床,咳咳,以后我也用不到了,明儿个让人送到你府上,咳咳。”烟七虚弱道。
李彦走到近前,拍了拍结实的框架,啧啧俩声,道:“还真是好东西,可惜啊……”
“可惜什么?”烟七问道。
“可惜我不喜欢睡炕。”李彦笑着打趣道。
烟七也笑了下:“京都里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拥有一张拔步床,难道你就不心动吗?”
李彦早就猜到这痨病鬼的意图,无非是想以他的悲惨经历来提醒李彦,莫步其后尘。
“实不相瞒,小弟我在阳谷县有俩架和这一模一样的床,但我一天都没睡过。这次进京搬家,连院中的根雕都搬过来了,却没让他们搬拔步床,实在是对此物无感。”
烟七点点头,道:“好,给我砸!”
一声令下,登时便窜进十数条精壮的汉子,手里皆持有板斧,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