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和钱掌柜对视一眼,皆露出惊恐的表情,缓缓驭停马车,哪里还敢继续前行。
“姑奶奶请稍候,待小人回去叫娇子来。”王大郎恭敬道。
“不用了,继续走。”李彦虚弱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
“这……”王大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听。
李彦掀开车帘,问道:“王大哥也欺李某是倒插门?”
王大郎急忙回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说完,用余光瞟向烟九娘,在接收到烟九娘的眼神后,才缓缓驱动马车。
李彦气愤的甩了下车帘,靠着车窗上,闭目不语,生起闷气来。
噗嗤……
烟九娘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打趣道:“去管你自家下人,和我烟家人较个什么劲儿,他要是听你的,那才是怪事嘞。”
李彦忽然也觉得有些道理,暗怪自己糊涂,遇事不够冷静,被别人指责了一天,竟也在意起倒插门的身份来,对着烟九娘尬笑一下,问道:“瓶儿呢?”
“伤心过度,身体又过于孱弱,导致昏厥,但已看过大夫,并无大碍,静养几天就能好,被我安置在钱庄了,放心吧,有人伺候着。”烟九娘盯着李彦还在往外渗血的胳膊道,
此时,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应该是自责,若能早些站出来制止那些兵卒,李彦便不会受到伤害。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想的太多了,当看到绛绫阁纱帐后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便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步走错,使烟家卷入错综复杂的党派斗争中去。
当然,她也没有想到那个小眼兵卒会如此狠毒,竟用这般冷酷的刑具,对付一个只是惹出一点小事的犯人,这也算是对烟家的挑衅。
“干嘛不等到家,让大夫给你医治,也能减少很多痛苦。”
烟九娘终究不是李瓶儿,只是看着心疼,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若换成李瓶儿,一定会用手帕帮李彦止血,还会撅起小嘴吹一吹,再流下一串惹人爱怜的眼泪。
“没有刻苦铭心的痛,哪来勇往直前的动力,来京都第一天,便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我得牢记于心,不能辜负某些人的“好意”才是。”
李彦把铁片在衣服上擦了擦,露出其本来寒光,扔进香囊里收好,他准备永久保留。
突然问道:“王少宰是谁?”
……
马车缓缓停下,王大郎轻声道:“姑爷,姑奶奶,到家了。”
只称呼的顺序,王大郎便琢磨了一路,是将姑奶奶放在前边,还是将姑爷放在前边,思来想去,觉得姑爷今天比较脆弱,不能再惹到他,反而姑奶奶因为见到李彦的原因,不如昔日那般严苛,似乎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便是京都,这便是生活在京都里的人,连奴仆尚且如此机警,何况官场乎?
李彦听完烟九娘的讲述,沉吟一下,喃喃道:“可真是厉害,连升八级,这王辅究竟有什么过人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