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叫的次数多了,刘升月现在已经能叫得很自然顺口了。刘娥坐在椅子上,看他来了,笑得眉眼弯弯:“快过来,我今日下厨做了些小菜,我们姐弟一起吃个便饭。”
“哎,好。”
刘娥的手艺还不错,她是个麻利的人,自幼吃过不少苦,很多活计都能上手,还能做得很好。
没上酒,姐弟俩就是自顾自的吃饭,女子胃口小,饭菜多是刘升月包圆的。刘娥笑眯眯地看着他埋头吃饭,感慨了一句:“下次阿弟吃饭,不知是何时……”
刘升月刨了两口饭,道:“阿姐只要让张大哥喊一声,小弟就会准时过来蹭饭,家里厨娘可没阿姐的好手艺。”
刘娥柳眉一挑,白他一眼:“瓜娃子,这是把你阿姐当厨娘使了?”
刘升月笑眯眯地信口开河道:“单身汉,没办法,也只有阿姐疼我了!”
刘娥白他一眼,顿了顿,道:“阿弟,他来接我了!”
“他?谁?”
“我等了许多年的人。”
说的时候,刘娥的笑容透出温柔与深情,不似往日那般明快活泼,也不在像个小辣椒。刘升月心里叹气,问道:“什么人?要把阿姐接到哪里去?”
刘娥道:“还在这东京城里,只是,以后我们姐弟要在相见,只怕难了。”
言词间,似是不舍。
刘升月有些触动,也有些不忍,问她:“阿姐不后悔?当真不要小弟赎身吗?”
刘娥坚定的摇摇头,道:“阿弟,我在这府里,等了他十三年。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十三年?”
刘升月默然,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阿姐,小弟可能知道是谁?为何我们姐弟之后再难相见?”
刘娥看刘升月一眼,道:“是官家。”
这么直白就说了?!
刘升月有片刻的懵逼,正好不用考验他的演技,愣愣望着刘娥。刘娥道:“愚姐十三岁随龚美来东京城,十五岁被卖与张耆,张耆把我献给了时为韩王的官家,阿弟,愚姐一直在等的人便是官家,他使人来接我入宫了!”
眼里的欢喜,熠熠生辉。
刘升月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如果历史只是一本书,一张纸,那他定然会说,去吧,勇敢地接受你的命运。可刘娥是一个人,鲜活的,对他还挺好的人。
刘升月叹了口气,道:“阿姐,宫里不好混的,小弟无用,只是白身,阿姐宫外也无援手。”
后宫是前朝政治的延伸,宫里的妃子们,每一个身后都站着一个娘家。刘娥和刘升月什么都没有。
刘娥扬眉,道:“愚姐知道,可是,我不怕,再难,难道能难得过朝不保夕?阿弟,你在宫外好好保重,你我姐弟,定能有再见之期。”
眉目飞扬,透着自信,也透着野心。
刘升月点点头,道:“小弟只望阿姐来日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但只要阿姐选了,小弟奉陪就是,阿姐放心,我在宫外亦不是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