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怪气的,还说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大宋人。”
郑伯平也道:“是啊,义叔……不……那杨义确实很怪,也很有本事。我去过他的住处,他的屋子里全是画着各种图案的纸张,我看都看不懂。他却说,这些东西一旦造出来,他便可以当皇上。我那时年轻,不懂他说什么。他说的是一些兵器,什么坦克飞机机关枪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确实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郑志龙叹息道:“是啊,可惜了,他若在,能帮我的话,我郑家气象可能比现在还大。他当初建议我多造船只,多练兵马,将来可以保命。说朝廷迟早要对郑家动手,现在看来,他又一次预测对了。好在老夫听了他的,我郑家现在随时可以组织起一百多条大船的水军,谁来也不怕。这厮……当初若不招惹我的妾室,不秽乱我郑家后宅,我也不会拿他无喂狮子。哎,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郑伯安道:“那么爹爹打算如何应付这个方子安?”
郑伯平在旁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宰了他得了。反正咱们宰了的官儿也不止他一个。多他一个不多。明儿我请他去登船出海,到海上让人给他们全掀到海里去喂海鲨。到时候就说是失足落海的。”
郑伯安嗤笑道:“然后那秦惜卿便归你了是么?”
郑伯平翻着白眼道:“哥哥想要给你也成,咱们兄弟不分彼此。”
郑志龙喝道:“都闭嘴!伯平,我警告你不得草率。这一次不同以往。这个方子安你道是什么人么?此人精明过人,本事也不小。据说他在金国搅得金人内乱,秦桧的老底子就是他抖出来的。他是太子的心腹,这一次来泉州只带了这么点人来,还带着家眷来,明显是有恃无恐。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泉州郑家不是好惹的,还敢如此前来,也许是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咱们动手,好找个借口。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情势发展。倘若他当真是来对我们不利的,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郑伯平只得躬身道:“孩儿听爹爹的便是。”
郑伯安低声道:“可是林老爷那里怎么交代?他好像已经快要发疯了。”
郑志龙皱眉道:“他人在何处?适才酒席宴上,他也太着相了。那方子安似乎都生疑了。还说在那里见过他。他这么着急,是要坏我们的大事的。”
郑伯安道:“他在西园小厅,我适才见他时他正在发火,桌椅乱砸,骂骂咧咧的。”
郑伯平怒道:“他有什么资格在我郑家发飙?若不是爹爹看在秦桧当年帮我们的情分上,怎会收留他?秦桧死了,他什么都不是了。这么多年,他得了我郑家多少好处?”
郑志龙摆手道:“莫要说这些了。他是秦桧之子,在金国还是能说上话的。咱们还要用他和金人接洽,那是我们的后路。万不可对他无礼。伯安去请他来此,我和他谈谈。”
郑伯安点头应了,躬身离开。郑志龙端着茶盅送到嘴边,看见郑伯平还站在那里,皱眉道:“你还站在这里作甚?你去棋盘园盯着方子安他们。切记,不要自作主张,不要打草惊蛇。跟你兄长学着点,稳重些。”
郑伯平面露不悦之色,还是躬身道:“孩儿去便是了,又拿哥哥说我作甚?”
兄弟两人都离开之后,郑志龙独坐亭中陷入沉思之中。适才和两个儿子的一番话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特别是那个杨义,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杨义是泉州本地人,当年郑家在泉州还不算是很有声望的时候,杨义便是自己账房里的一个先生罢了。直到有一天,满城都在传着皇上被金兵撵到海上的消息。还有人在海上看见了皇上的坐船被金兵追赶。那天,杨义突然跑来找自己,要自己抓住这个从龙建功的机会。
自己岂肯信他,但他信誓旦旦说的天花乱坠。说大宋气数未尽,这个被追杀的皇上之后会东山再起稳住局面,将和金人南北对峙。无论他帮不帮这个皇上,皇上都不会被金兵杀死。他郑家想要发达,便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郑志龙当时正为郑家的发展发愁,作为色目来的商人后裔,即便改了汉姓娶了大宋女子,在泉州已经生活了三代人,但是郑家依旧得不到本地人的认可,一直被排挤。郑家船行也陷入窘境。郑志龙很需要一个能够让郑家船行崛起的机会。杨义信誓旦旦赌咒发誓,郑志龙最终决定试一试。于是便有了那次壮举。
事实证明,杨义的建议无比的正确,郑志龙在他的建议下做出了改变郑家命运的一次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