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寒,凿冰藏粮,却见帝都门外。
萧风起,路有冻骨无人拾,瑟瑟荒凉,此番残破几家能闻光武帝。
“踏踏!”
两马驾行,已至城郭。
“先生,这帝都雄伟否?”左丰指着历建百年的大汉门面问道。
“一墙障目,只觉城高池深,锦旗招展。”张安摇了摇酒袋,惋惜无酒可饮。
“先生是顶尖聪明人,奴婢入城前还有一事叮嘱。”左丰下马后为张安引行。
“何事?”
“先生名声已在雒阳广为流传,届时诸多宴饮是推脱不过的,但唯有一种宴不能赴。”
“何宴?”
“皇亲国戚之宴,无论是董家,还是何家都在此列。先生也知奴婢出身,若先生与外戚同饮宴,只怕左丰也保不住先生的官职。”
宦官与外戚之争是世人皆知,当年大将军窦武,太尉陈蕃之死将矛盾推向了顶点,若不是黄巾叛乱与羌人扣边,党锢之祸依旧延续,如果张安想两面讨好,只会惹来双方厌弃,此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呵!那世家豪强的宴帖就可以随意接了。”张安言语有些不屑。
“当然,先生尽管饮乐。”当年光武帝都要讨好的一群人,更别说左丰等阉宦之流。
“那我也与你约一事。”张安翻身下马,向左丰行了一礼。
“先生不必如此大礼,但讲无妨。”左丰细心听之。
“此番张仲定出仕为官,即便以后位列三公,也不会朋奸结党,你要从我手中得到钱财,只怕无望矣。”张安必须言明此事,以免日后生了麻烦。
“先生只管一心为民,造福社稷,先生荣,奴婢则盛,先生衰,奴婢则灭。”左丰这是要豪赌一场,他要与张安牵一绳,做同竿蚂蚱。
“你不必荐我功勋,我也不会为你美言。”
“这就不劳先生费心了,奴婢自有思量。”宦官一生,残破不全,不见后嗣,不知天伦,一心一意都扑在权财之上,左丰还很年轻,他赌得起,也信得过张安。
“然也,此事就此落定。我且问你这雒阳哪处酒水最好?”
“鸿都门学,不问出生,不问家世,凡有才者皆可入学。”
“我问的是哪处酒水最烈?”
“太学府,十人中九人不愿弯一腰。”
“我问的是真酒!”
“呃……这……哈哈哈!先生请!”宦官做久了难免爱揣测人心,这天下朝堂地少有真性情之辈…………
两个时辰之后,左丰引张安入宫,过了张安最讨厌的繁腐礼节,这才在宫殿外等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位黄门走到张安身旁:“待会入殿,小跑恭身,不可抬头。”
“召张安入殿!”
张安检视衣袍,快步入门,弓腰走至大殿中央。
“中山张安拜见陛下。”
大殿空荡,回响张安的声音,却起了一丝紧张气息。
大约僵了片刻后,中气不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便是张安,且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