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进下面的草丛,火速撤离险境。
赵亮等人距离营地并不算远,看着几个护卫平安回来,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悄声吩咐守在后面的宋辽联合卫队,暗暗准备好弓弩箭矢,只等一会儿高地上热闹起来,就玩儿命射他娘的!
功夫不大,营地另外两个方向的杂草丛中,几乎同时闪出大批人影,仿若鬼魅般的朝松风岗营地悄悄摸去。
赵亮他们躲在安全的角度,恰好能将两边的情况都看清。单从那些人影的动作上便不难判断,来者都是久经沙场、善于偷袭战术的精锐老兵!
赵亮心中不禁暗叫侥幸,多亏老天保佑,让他们及时察觉到危险临近,否则这回恐怕真要凶多吉少。不过,此刻的局面既然已经变成议和使团这一方有心算无心,那么接下来只需抱着肩膀看热闹就好了。
事情果然如赵亮所料想的那样,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两路人马就猫着腰、垫着步,悄悄咪咪的冲上了小高地,二话不说便杀入谈判使团的营区。
两支前来偷袭议和使团的部队才冲进营地,便迎头相遇在一处。他们乍一见到对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又同时陷入到犹豫之中。
原因很简单,对面的人所穿的军服,令两边的兵马都不晓得该不该全力出手。
极端诡异的一幕,立时展现在赵亮等人面前:三四百名身穿宋军盔甲的战士,与三四百名套着契丹战袍的战士,隔着七八十步的距离,无声的对望着。
赵亮见状忍不住噗嗤一乐,对旁边的小雅说道:“这群大傻帽儿,都把对方当成自己人了。”
小雅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他们鬼鬼祟祟的跑来偷袭,穿的都是敌人的服饰,就是想着干完坏事栽赃陷害
给对方。此时突然见到大批身着自家军服的人马,自然会当成自己人啦,故而也不晓得如何下手!”
赵亮笑着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前方:“快看,真正的好戏要登场啦!”
只见对峙的双方越走越近,手中的兵器也都不约而同的放了下来,不但没有任何打算厮杀的迹象,反而还好像生怕对方误会似的。
直到两拨人马几乎快要面对面的时候,彼此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话。
“喂,兄弟,我们是自己人!”
“莫动手,莫动手。咱们都是自家兄弟!”
两边同时一起发声,立刻又是一个愣怔。身穿辽军战袍的人,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河南腔;而披挂宋军铠甲的人,讲的则是地地道道的契丹土话。
也不知道是谁先吼了一嗓子:“卧槽!他们是假的!”
此时此刻,双方已经是近在咫尺,突然察觉对方居然是披着羊皮的狼,顿时都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原地蹦起来三尺多高,二话不说便抄家伙打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松风岗的小高地上杀声震天,到处都是猝不及防的惊呼和声嘶力竭的吼叫。兵器拼命撞击的声音、刀斧砍进骨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由于双方所处的距离实在太近,而营地的范围又不大,所以近千人马几乎眨眼就卷成一团,打的难解难分。这场突如其来的混战,其惨烈程度,比起前些天宋辽两国数十万大军的对阵,恐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亮等人蹲在一百多步之外的草丛里,看着不远处的那场恶斗,再想想自己此时若是置身营中的可怕景象,个个不禁心有余悸。此刻,无论是耶律宁和曹利用,还是宋辽两家的随员官吏、护卫军兵,无不对临安侯赵亮感恩戴德。
若不是他及时发出示警,进而派人提前察觉到两拨偷袭兵马的存在,这会儿可能早已成为被战火殃及的池鱼,连尸体都得凉透了。
耶律宁向前挪了两步,凑到赵亮跟前,小声问道:“我说侯爷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赵亮将目光从战场上移开,先看了看安亲王耶律宁,又转过头瞅了瞅同样来到身边的曹利用,说道:“二位是两国议和的全权特使,你们的意见如何?”
“我看咱们还是在此坐山观虎斗吧”曹利用冷哼道:“那边的家伙都不是好东西,活该他们打生打死!我不晓得契丹如何啊,反正宋军这边肯定是违背陛下的旨意,擅自跑来破坏议和的,就算不死在这里,回去我也饶不了他们!”
耶律宁同样沉声道:“我们这边的人马也是一样。太后曾颁下严令,议和期间不得挑起战端,所以眼前这些混蛋,都是抗旨的乱兵,形同反叛!”
他略微顿了顿,接着道:“临安侯、曹大人,本王刚才的意思是说,咱们要不要趁他们陷入混战,再给添把火?”
“怎么添火?”赵亮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耶律宁指指身后的卫队:“手下们的弓弩都闲着呢,是否利用黑灯瞎火的机会,给那边来上几轮箭雨?”
赵亮闻言心中一紧,暗叹耶律宁心硬。
就眼前这个距离远近,以及那边胶着激烈的战况,倘若真的在暗中放箭,肯定会造成巨大的杀伤。不夸张的说,只需两三轮箭雨齐射,便能轻轻松松、将前来偷袭营地的两家兵马,不分彼此撂倒大半。
所以契丹安亲王耶律宁的这个提议,无疑是在给这场血腥的厮杀,注入一丝更为浓重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