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征说道,语气里透着不满。
冯哲走了出来,道:“想是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走到这里突然肚子有些不适,来不及如厕,这才……”冯哲淡然说道。
一旁发现冯哲的护院赶紧上前躬身赔礼道歉。
冯远征道:“罢了,罢了,还以为进了贼了,赶紧回去歇着,你这身子不能着凉的。”
冯远征的夫人也披着衣服出来了,道:“哲儿,你身边怎么竟无一个人跟着,若是晕倒怎么是好?”
冯哲道:“我本想去上房找那杜云帆,于是便没有让他们跟着。”
护院离开了。
冯远征道:“三更半夜的找那个人做什么?”
冯哲道:“听说那人本事了得,我就想……”
冯远征道:“糊涂!你这不是送上门去让人知道你得了那……”说着挥了挥手:“赶紧给我回房歇息着,这几天不能出去了。”
冯哲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朝着东边走去。
冯远征道:“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睡觉!”
冯夫人一句话都没有敢说,跟着冯远征进了门,将门关上了。
林清黛猫着身子跟着冯哲来到他的门前,只见一个丫鬟走了出来,将冯哲扶回房间。
“三少爷,赶紧躺下吧,我去给您端药。”
“不吃那劳什子药了,死了算了!”
“这是什么话!老爷说了,你只要成了亲这病就好了。”
只听房间里清脆的一声响,然后是冯哲说道:“我说了,我不吃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起我,滚!”
一时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一个女子说道:“怎么啦?不吃便不吃了,发什么火呢,睡吧。”
不一会儿灯灭了,再无声息。
翌日。
杜文浩和林清黛还未起床,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杜先生,起来了吗?”是孙和的声音。
杜文浩起身披上衣裳开了门,见孙和站在门口,两个护院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杜文浩打了一个哈欠,笑着说道:“昨夜贪杯竟睡过了头了。”
孙和道:“其实还早,只是人老了,瞌睡不多了,这才过来叨扰先生。”
杜文浩将门关上,和孙和去了隔壁房间说话。
孙和道:“我觉得有些蹊跷,却说不出来蹊跷在哪里,就是觉得冯家的人怪怪的。”
杜文浩装作不知,道:“大人何出此言?”
孙和道:“半夜起来如厕,发现怎么门口竟有护院看着,而且……哎呀,我还真是说不出来。”
杜文浩道:“大概是大人多心了,也是为了你我安全考虑吧,我们的门口也是有的。”
孙和摇了摇头,道:“不对,朗朗乾坤,担心什么呢?”
杜文浩道:“大人不必多想,今天你不是还要出去办事吗?正好我也要出去,只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大概需要一些时间,大人若是先忙完了,不必等我,我也出去看看,难得来一趟。”
孙和道:“这有何难,我让冯家派个人带着你去就好。”
杜文浩道:“不用,不用,你就让冯公子陪着你就是,毕竟是未来的女婿,多处处也是好的。”
孙和道:“昨夜你走后,我见到哲儿,不知为何,大概是喝醉了,精神有些不济,先生既然来了,也要见见的。”
杜文浩道:“也好,那我见过冯公子再出去也不迟。”
吃过早饭,并未见冯哲的身影,孙和对冯远征说道:“哲儿又出去了?”
冯远征笑着说道:“年轻人总是喜欢睡一会儿懒觉,以后乐琪来了,该将哲儿这个坏毛病给改改了,孙大人见谅了。”
孙和道:“这也正常,不碍事,不碍事的。”
冯远征道:“今天我要去王家一趟,不能陪着两位,两位需要什么尽管给管家说就是,孙大人也不要总是呆着,要不我让管家带着您出去走走?”
孙和道:“冯大人你忙你的,我等一会儿哲儿。”
冯远征怔了一下,道:“反正晚上也是可以见到的,你们先出去吧。”
孙和坚持道:“我反正也是闲着,难得见到哲儿,想和他说说话。”
杜文浩一旁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见冯远征的脸色有些变化,却还是笑着。
冯远征道:“也好,那我让下人将他叫起来好了,要让他一直这样睡着,可以睡上一天也不一定呢。”说完,便让一旁的下人去叫冯哲去了。
再等一会儿不见冯哲来,冯远征道:“这个畜生,竟连礼数都忘记了,孙大人和杜先生坐着,我去看看。”说完站起身来。
孙和道:“冯大人有事要办就去忙你的,我和先生过去看看。”
冯远征有些慌了,连声说道:“哪里有亲家亲自上门的道理,您坐着,我去去就回。”
孙和起身道:“不用了,你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以后乐琪还要你们照顾着,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走,杜先生我们去哲儿那里坐坐。”说完,自己先冯远征一步走出了门。
杜文浩跟在孙和的身后想,莫非孙和看出了什么端倪?
冯远征无奈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孙和和杜文浩出了门,自己也不好跟着,赶紧让下人抄着近路去告诉冯哲。
孙和一路无话,像是在想着什么,走到冯哲的门前,只见门开着,门口一个丫鬟上前施礼说道:“奴婢见过孙大人、杜先生,三少爷正在洗漱,还请两位到偏厅先坐坐,三少爷这就过来给两位请安。”
孙和阴沉着脸,道:“不用了。”说完,径直走进了冯哲的房间。
杜文浩跟着孙和进了房间,闻到房间里一股子中药的味道,一个年轻人正坐在那里,一个丫鬟给他梳头。
冯哲见孙和进来赶紧起身,杜文浩发现一旁的丫鬟扶了冯哲一把,却不明显,梳妆台上竟有一把头发。
冯哲上前施礼,道:“孙伯父竟亲自来了,侄儿汗颜。”
孙和道:“贤侄最近是病了吗?”
冯哲脸色一变,谨慎地问道:“伯父何出此言?”
杜文浩微笑着说道:“孙大人主要是见冯公子面色青黑,双眼无神,且脖颈处……”
杜文浩的话还没有说完,冯哲打断道:“你便是传说中的杜神医?”
孙和听杜文浩这么一说,原本只是觉得冯哲气色不好,这一下便仔细查看杜文浩所说,果真如此,脖颈处还有红色片疹。
杜文浩说是。
孙和上前走到冯哲面前正欲探手去摸,杜文浩道:“大人不要!”
孙和吓了一跳,杜文浩上前,道:“大人不要去摸。”
孙和见杜文浩表情严肃,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冯哲本能地将衣领往上拉了拉,勉强地笑着说道:“我就是一喝酒就这样,会处些疹子,不过不碍事,明日就好,明日就好。”
杜文浩心想看来大家谣传的不假,只是这个病却是严重得很,看冯哲嘴唇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病的时间大概有些长了。
杜文浩并不揭穿,只见孙和道:“既然是病了,不妨让杜先生为你瞧瞧。”
冯哲犹豫着不语,一旁丫鬟干咳两声,走出门去。
冯哲道:“不用了,不劳杜先生了,反正一夜就好。”
孙和见冯哲言语闪烁,眼神慌张,心里有些怀疑,笑着说道:“反正我们都来了,就让杜先生看看也无妨,来人啦,去将杜先生的药箱提来,贤侄坐着,让杜先生先给号脉。”
冯哲慌了,大声说道:“我说不用了,你们出去吧!”
孙和正颜:“马上就要到成亲的日子了,你这个样子让老夫如何放心,你不让杜先生看,是害怕让我们知道些什么吗?”
冯哲气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冯家如今是什么地位,我爹不忘当年的约定让我娶了你家女儿,那是给你们面子,我怕什么,倒是你要担心着你们家女儿娶了过来,会不会让我冷落才是真的,你们家的女儿不是前一段时间病了吗?好没有好还是一说,现在倒先发制人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孙和大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让回杜先生给你看看,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我们走就是!”说完,拂袖而去。
杜文浩心想,这样也好,反正孙和恼了,这门亲事大概也就黄了,我才懒得去给这个公子哥看什么病,无非就是想让孙和知道罢了。
孙和和杜文浩往上房走,迎面过来了林清黛,手上提着药箱。
“怎么回来了,不是要给冯公子看病的吗?”林清黛说道。
孙和愤然道:“不识好歹,身边有这么好一个大夫竟说不用给看了,就算真是一般的疹子开个药早点吃了早好嘛,这么大的脾气,以后乐琪过来岂不是太委屈?”
林清黛看了杜文浩一眼,道:“如果真是一般的疹子何不让我家老爷给看呢,怕是……”
杜文浩故意说道:“青黛,不得胡说,不看就不看了,孙大人自有主见。”
孙和被林清黛给提醒了,道:“对,杜夫人说的是,如果真的是有病,那我们家乐琪无论如此也不能嫁给他。”
杜文浩和林清黛站在一旁不说话,孙和道:“不行,杜文浩方才说冯哲气色不好,什么面色青黑之类的,你看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杜文浩道:“那只有看过才知,不过就只是表象,那也不会仅仅是喝过酒后出了一些疹子这么简单。”
孙和道:“好在我让先生跟着我来了,我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冯远征去。”
三个人折身往回走,走到前院,见冯夫人正和一个老者说话,见老者打扮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孙和上前对冯夫人说道:“冯大人现在何处?”
冯夫人见是孙和,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古大人,兵部尚书,这位是秀山郡的知县孙和,孙大人。”
孙和一听竟然是兵部尚书,赶紧躬身施礼。
杜文浩一旁想,古大人,莫非就是古花落的爹,此人身材高大,眉眼竟和古花落有几分相似,年轻时一定也是个俊朗之人。
古大人看了看杜文浩,道:“这位是?”
冯夫人原没有想着把杜文浩介绍给古大人的,毕竟只是一介布衣,古大人不屑认识的,但是古大人既然问了,于是说道:“这位是秀山郡的一位大夫。”
古大人对一个知县没有放在眼里,只是说道:“哦?那你可认得杜云帆?”
冯夫人心里一惊,这个杜云帆这么厉害,竟然连兵部尚书都知道他的威名?
杜文浩微笑道:“在下正是,见过古大人。”
古大人一听顿时高兴了,走到杜文浩面前好生看了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哈哈哈,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好啊,好!老夫一直说找个机会去看你的,谁想你竟然来了,走,到老夫家里坐坐。”
杜文浩心里早已想到,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并不惊讶。
冯夫人直接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古……古大人认识杜先生?”
古大人道:“不认识,但是一直想认识,你给冯远征说,就说我将杜先生节接走了。”说完将上前拉着杜文浩的手,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孙和也愣住了,心想杜云帆什么时候怎么连兵部尚书也给惊动了,却不敢阻拦。
杜文浩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孙大人还想让我给冯大人的儿子看病,怕是不能和古大人一起走了。”
孙和连忙说道:“先生还是去吧,我这里不碍事的,古大人请您去,你怎好推脱?”
杜文浩道:“事关重大,还是请古大人回吧。”
冯夫人道:“看病?看什么病啊,我们家的几个儿子都好好的。”
孙和恼了,也不顾古大人就在身边,道:“什么话,我们家女儿马上就要嫁进你们冯家,如今我见着冯哲气色十分不好,让杜先生给看看,他竟然冲着我们破口大骂,若不是身有顽疾,为何不让杜先生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