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兴许只是错觉。往昔总觉得丁儜说话有些稚嫩,但是现在,却给人感觉深沉许多。
丁樘道:“也不能说是我写的吧,本子是老本子,戏词是雸妹妹写的。”
“雸姐儿?”
丁樘点了点头,笑道:“小叔叔也没有想到吧,雸妹妹竟然有这般的才华。”
丁儜点了点头,又没了话。果然,男孩儿之间,没有游戏,真的没办法像女人一样聊起来。
丁樘轻咳一声,道:“其实我是想说,小叔叔有没有想过,婶婶她可能需要人与她多说说话?”
“嗯。”
好吧,又没话了。丁樘又道:“若是将来小叔叔真的中了进士,做了相公,婶婶毕竟不是叔叔的亲娘,是得不到诰命的,叔叔又要怎么报答婶婶呢?”
这话让丁儜陷入了沉思,她的亲娘一直在他的心里,高氏说到底其实真的是替代而已。都说养娘没有亲娘亲,哪怕他和亲娘没有见过几次,却依旧有这种感觉。
他时刻记得要给他亲娘搏一个诰命,让她不再被人瞧不起,却从来没有想起过,他中不中进士,其实和高氏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丁儜无情,恰恰是他太重情。他的亲娘,说到底是真的命苦,在这种情况下,高氏就在不经意之间被比了下去。
丁樘也不会劝他说,高氏是自家人,你亲娘是外家人,因为那就叫以疏间亲,绝对会让丁儜生气地。而且丁樘也挺支持他去报答他亲娘的生身之恩的,只是有时候想想,这对高氏是不是有一些不公平?
评书里面,包拯的嫂嫂便如同他的亲娘,包拯唤她嫂娘。但是包拯却毅然决然斩杀了嫂娘犯了罪的独子包兴,这在法律上,自然值得推崇,丁樘也是如此认为。
但是从某个角度讲,这是不是代表着,嫂娘终究不是亲娘,侄子终究不是兄弟?丁樘愿意相信,如果换了身份,包拯依旧敢于下刀。但是当身份隔了一层,却总让人觉得,或许只是包拯并不在乎这所谓的“嫂娘”?
一番胡思乱想,丁樘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哪里有那么多情与法的冲突?丁儜也不是什么凉薄的人,只是身份确实尴尬,容不得丁樘不多想。
丁樘在想这个问题,丁儜也是在思索。但是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解答,高氏的身份注定了,丁儜没有孝顺她的义务,只有感念恩情的情分。也不会有谁拿着儒法来压着他,必须对高氏如何如何。
从现有秩序上来看,高氏收养丁儜,是没有任何利益保障的。这种身份比后母、庶母、养母来的都要尴尬,到最后也还是要交给丁儜自己解决的。
丁樘还在沉思,却忽然听到丁儜铿锵的声音:“嫂嫂便也如同我母,即便我不中进士,也要以母事之,容不得别人侮辱她;更别说中了进士,哪怕没办法给嫂嫂求个诰命,我也要保她清福一生!”
闻言,丁樘泛起了笑容。
夜幕渐渐降临,戏台依旧咿咿呀呀。下人们支起灯笼,天上星辰旋转,一切都那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