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边在朱五心里,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名字,可有可无。但是此刻,心中不免涌出几分敬重。
手里的家伙慢慢放回腰间,朱五问道,“你自己没有孩子吗?”
“顾不得了!”张定边眼泪噼里啪啦,不是男儿不落泪,只是未到伤心时,“俺一双儿女,都顾不得了,乱军之中,兄弟的骨血要紧!俺不能对不起兄弟!”
听着眼前的汉子大哭,朱五心里发堵。
“汉王!”只见张定边把孩子放下,五体投地的跪着,“但凡要是有条出路,俺不会来寻您!天下之大,实在是没有俺的去处。”
朱五看着他,叹道,“你怎知我会帮你!”
“陈兄弟活着时候说过,汉想杀的应该是他,不是俺!”张定边苦笑道,“只是他到死也没想明白,到底哪里恶了汉王您!要杀他后快!”
朱五尴尬的摸摸鼻子,看看花云。后者惭愧的低头,当初要杀这二人,谁知还让他们跑了。
想来若不是真的无路可走,张定边也不会求到这里。
“俺也不敢奢求汉王收留俺!”张定边抬头,眼中满是坚决,“俺只求汉王能发发慈悲,收留这个孩子。俺来生一定衔环结草,报答您的恩情。”
“你是要?”
“俺回去,宰了徐寿辉给兄弟报仇!”张定边抹去泪水,大声道。
朱五苦笑,“你回去就是死!”
“死,俺也和兄弟死在一块!”张定边敲打胸膛,“俺结拜的时候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朱五动容,花云更是动容。
同年同月同日死,这话不知多少人说过。可是谁又能说到做到呢!
张定边无路可去,像昔日的仇人求饶,收留结拜兄弟的遗孤。然后在只身报仇,慷慨赴死。
什么是义气?
这他娘的就是义气?
想到此处,朱五不由得有些发酸,陈友谅呀陈友谅,你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好的兄弟!
花云几乎落泪,他一生义气为先,忠于老主人,而后追随朱五。当时没杀了张定边一直在他心里是个疙瘩,现在看来,如此的好汉没死在自己的手里,真是万幸。
“花云!”
“在!”
朱五沉声道,“快马去峡州,告诉徐寿辉,如果张定边的家眷子女还活着,一并送来,他要什么条件只管提,我一概答应!”说着,犹豫一下,“要是陈友谅的家眷也活着,全要来!”
“诺!”花云大声道。
咚咚,张定边重重磕头,哽咽道,“俺,谢汉王!”
朱五伸手把张定边扶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留着有用之身,等有成算的时候再报仇呢?
再说,你看这孩子。你若不能亲手把他养大,岂不是更辜负了你们兄弟的结拜情谊!”
“俺”张定边泣不成声。
“你愿意跟着我干吗?”朱五问道,“为我效力,总有一天,我让你亲手宰了徐寿辉!”
张定边挣脱开朱五的双手,后退两步,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跪下,“主公!”
“快快起来!”朱五笑着扶起。
这样的忠义的猛将谁能不爱?
其实张定边心中正有此意,朱五若肯收留,他自然是忠心卖命。当年和陈友谅从南京回来之时,朱五手下大将常遇春就不停拉拢于他。
“你好好修养几日,我已派人去给你讨要家眷亲人。”朱五拍着张定边的大手,“等安顿妥当了,你先去浙西,给常遇春当副手。”
“全凭主公安排!”
“你要谢谢常遇春!”朱五意味深长的说道,“当年要不是他报信给你,你真得早就死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朱五。
蓝玉那小子为什么从身边调走,去了军中领起兵作战?
他嘴不严,朱五不能容忍嘴巴没把门的人在身边。
为何没处理常遇春?脱脱南下,正是用人之时。
再说,人糊涂点好,自己手下偶尔有些错,不用大惊小怪。
人无完人。
二爷今日生日,又大风吹。双喜临门,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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