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猛然抬头,原本他是在隐藏自己的压力,陈琛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准确的,他身为天下一流智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样的结果。
他是毒士,但是他只对敌人狠毒,如果自己倒下了,吕布的统治就会出现问题,那董家也会出大问题,这是李儒最不愿看到的,所以他只能撑着。
现在陈琛到了这里,几句话就让他破防了。
而这个时候陈琛突然问他初心,他有些跟不上陈琛的思路,但是随后他便见识到了陈琛的念经大法。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你选择支持董仲颖上位,除了你本身是他的女婿之外,也是因为董仲颖也是出身寒门,你身为寒门之子,一路突破了许多的阻碍,但是还是被出身所困,一身才华无处施展。”
“那时候的你应该对自己发了誓吧?要成为这大汉的改革者,想要改变这个病态的大汉,让所有和你一样拥有着才华的寒门之子能够拥有着和世家子一样的机会,甚至是普通百姓的孩子,也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才华。”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还能够做到你的梦想吗?”
“何止是没有改变这样病态的大汉,改革是需要时间来引导的,是需要祭奠来爆发的,没有任何理性的指导方向,一切的尝试只能够带来破坏和毁灭,你看看如今你们西凉军的统治就知道了,百姓能快乐吗?千千万万和你一样的寒门之子能够获得机会吗?”
“他们甚至不屑于为吕奉先效力,哪怕是举着新朝廷的旗帜,也没有人愿意付出自己的智慧。”
“所以你改变了这个病态的大汉吗?改变了这种病态的制度吗?你觉得你打破了这样阶级吗?”
陈琛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根本就不担心有人听到宅子中的动静,他对着李儒斥喝着,明明李儒的年龄已经足够成为他的父亲了。
李儒没有吭声,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完全陷入了被动,完全被陈琛牵着鼻子走,但是哪怕他是天下一流的智士,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去坦然面对自己被揭开的伤口。
那种感觉很痛,痛到让李儒已经快要对现状绝望了。
他甚至已经觉得寒门就是命运,没有出头的可能。
“你和我都是一条路上在走的人,我知道你做了什么,那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陈琛少有地表情夸张地咆哮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的情绪,是真真切切的,是他自己完完全全的感受。
其实陈琛是真的动了真的情绪,因为他让明秋卫认真细致地调查了李儒的情况,他才对这个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好名声的家伙,有了一些深刻的了解。
其实他虽然拥有着足够支撑一方势力的智识,但是他却没有一个能够直击灵魂的精神引领。
用个通俗的说法,就是没有科学的指导思想和行动方针。
他也只是一个想要推翻阶级差距和门阀之见的改革者。
“我从跟随玄德公定基并州开始,就筹办太行书院,发展经济,用足够的经济实力,通过财力物力的堆砌,让教育在并州成为一种新的风潮,让百姓们的孩子也能够看到机会,拥有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拿下冀州之后,我又打算将太行书院的模式推广到冀州去,甚至打算推广到整个天下,让教育真真切切地进入到整个大汉百姓的生活之中。”
“教育乃国之根本,乃国之未来,只要将教育成功地推广下去,那阶级、世家、门阀之见虽然不见得能够消失,但是至少千千万万个寒门子弟,能够看到了能够让他们不断提升自我的台阶,只要他们够努力,那他们就能够爬到高峰。”
“除此之外呢,我还在我方境内推广了遴选制度,不再只靠谁举荐来举荐去,不再是只靠着人情脸面才能够上位,一切全靠能力,一切全靠实力讲话,我为玄德公搭建好了框架,能够让整个大汉都更加高效地运转起来,创造出更多的位置,更多的未来。”
“我做到了这些,如今并州、冀州、幽州境内都已经有不少寒门子弟成功出仕,担任各地县令郡守,造福一方,将来青州稳定之后也要如此推广,那你呢?李文优?你做到了什么?”
陈琛一把抓住了李儒的领子,冲着他咆哮着,让他不得不正视陈琛,不得不面对陈琛的唾沫星子。
“你的梦想呢?去哪里了?李文优!”
陈琛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李儒的心上,这个时候,无关智谋,无关地位,无关身份,只有关于初心和梦想的质问。
其实作为一代毒士,李儒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人用言语破防的。
奈何在李儒踏进了这个屋子之后,陈琛就已经用自己海量的精神力激活了提前布置好的阵法,这阵法只会影响精神,而且是敌我不分。
但是陈琛自己的天赋技能在那,不受影响,就只有李儒中招了。
“先生先生先生别念了。”
李儒情绪崩塌,抱住了陈琛的手,哀求道。
陈琛停下了嘴炮,坐回了位置上,等待着李儒给自己答复。
过了良久,陈琛看着李儒老泪纵横地抬起了头,有些惊异,自己这算是把李儒给喷哭了吗?
真有自己的。
“我会说服奉先和岳父大人的,但是我需要先生答应我几个条件。”
陈琛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这算是解决了。
“第一,不杀董家人,特别是岳父大人,让岳父大人可以安享晚年。”
“只要不今后不违法,那不会有人动手的。”
陈琛这一点让李儒又明白了一些,法制,看来天命确实在刘,在刘玄德的刘。
“第二,善待西凉军。”
陈琛点了点头。
“第三,让我看到里所说的未来,那个盛世。”
李儒盯着陈琛,看到陈琛坚定地又点了点头,才说出最后的一句话。
“亲自去见一下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