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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上阵父子兵(2/2)

作者:碧海思云

呵呵一笑:“那先生这辈子恐怕达不到永远都只能在山脚下仰望秦伯父。”

    陆爽反问道:“公子难道觉得读兵法不对吗?”

    杨峥摇头道:“为将者自然要通晓兵法韬略,但赵括通晓兵法韬略,连皇帝都知道他很厉害,可结果他还不是败了吗?先生刚才说为将者,需具备智、信、仁、勇、严五个品质。智虽天生,但我认为拥有丰富的领兵经验,才能在敌军突然来袭之时,根据天时地利迅速想出应对和破敌之策,换成一个纸上谈兵之人,哪怕他再聪明,也会手忙脚乱、思路一片空白,令全军陷入群龙无首之绝境。一名将军需要在军队长期的恩威并施,方能获得将士们拥戴;亲自以仁义之道教导士兵,方能练成仁义之师;战场上指挥得当、勇于担当,才能使将士们奋勇当先;军营中,以身作则严守军纪,军队才能同心同德。这五个品质,哪一个不是在军队之中磨练所成?”

    “如果手持兵书闭门造车,从不经历战事,谁敢保证自己到了战场之上不被气势汹汹的千军万马吓尿?我不知先生胆魄如何,反正我第一次看到千军万马朝我冲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吓得把裤子都尿湿了。”

    杨峥还小,不懂什么兵法,可小孩子记性好,以上所说,有的是上课将军说的话,和这个陆爽相比,他显然更相信自己熟悉的人,也有一些话是他自己的亲身体会。

    为了加强说服力,杨峥还把自己的糗事都说了出来,在军中练胆的时候,杨业、杨过、杨逍、罗成、罗通、谢逊、沈醉…他们也都尿着裤子了,包括他在内,一个个都吓得哇哇大哭。他觉得尿裤子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说出来也不丢人。

    众人大笑之余,也要认真思考,如果气势汹汹的千军万马朝着自己冲杀过来,自己会不会吓尿?

    答案似乎很明显。

    那就是一定会。

    只不过都是成年人了,不像小孩子单纯,即使心中认可了,也不可能公示于众。

    而这也意味着为将者,需在军中成长,否则主将自己都头脑一片空白的吓尿了,还怎么指挥大军作战?

    这些人中,有一个名叫刘仁轨的洛阳学宫学子,也是文武双修的厉害人物,他是第七军的一名斥候校尉,如今进入武学院深造,还挂职在军队之中,一旦学业有成,还会加到原先的部队中去,当然,也可以弃武从文,参与科考。

    他出言声援:“这位小公子说的一点不错,为将者必须身入军营磨练,才能积累用兵经验。我以前也读了不少兵书,自觉懂得用兵之道。可到军营才发现,许多地方跟兵书上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研读兵法,一边行军打仗,自己的收获才会更多。若是照搬书本上的兵法之道打仗,根本就是送死。”

    “秦大将军在追随圣上之前,跟着张须陀大将军剿匪十多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领兵作战经验,不管是临敌应变,还是个人胆识,早已深诣于胸,所以他在塞上的两场大胜仗绝非偶然,而是与自身经历有着重大关系。”

    有刘仁轨这个既懂兵法,又在军中任过职深造军官,证明杨峥的话是对的,一时间众人都将矛头指向陆爽。

    “小公子说的不错,陆爽讲得头头是道,却不能以为将之道要求自己,的确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

    “想不到这位公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着实让人惊奇。”

    “……”

    听得众人议论和指责,年不过二十的陆爽顿时面红耳赤,还没有到淡然处之的境界。

    他不好朝杨峥这个小孩子发脾气,而是看着杨侗大声道:“我们今天谈文做赋,正巧近日研读兵法,故与众人分享,以后自然会军中历练,为何要说我纸上谈兵?”

    杨侗不禁乐了起来:“《孙子兵法·始计篇》是最基本的用兵道理,连斗大文字也不认识一个的将军、校尉们,其实都在用《始计篇》的道理带兵打仗;甚至朝堂上的文官,也是根据道、天、地、将、法等等道理分析天下各国国情,所以《始计篇》真没什么好谈的。”

    “你面对的听众,大多是极少研究兵法的人,你跟他们说兵法,就跟和将士们说琴棋书画是一相道理,他们不懂,所以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看懂兵法的人,可有捧你场的?”

    陆爽回头看向众人,发现洛阳学宫的学子似乎从头到尾都不屑一顾。

    杨侗继续说道:“儒学、道学、佛学讲的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诸位在谈论之中,融入自身经历,彼此之间可以收获良多。但用兵之道,不是单靠谈论就能有所收获的。你从未带兵打仗,只学过几天的兵法,就立马拿来和一群不懂兵法的人谈兵法大道,不就是存心卖弄、博人关注吗?我儿子说你夸夸其谈,怎么就不对了?”

    “秦琼是我大隋第一猛将,而你呢?打扮得像个女子不说,还一脸疲态,脸色有些青白,手脚漂浮无力,毫无武者气质,上马恐怕都要人扶…你觉得自己这样子可以和他相提并论吗?”

    “我到洛阳之后,不分昼夜的学习,又不是铁打的,自然会疲累。”

    杨侗笑着说道:“累是一回事,身子虚是一回事。青少年就算再累、再疲乏也顶多是体力用尽而虚脱,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不会伤及身心元气。能够伤人元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床上给母老虎榨干了。少年人,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劝你们几个还是多多爱惜自己为好,免得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爽等人无言以对,个个闹了个大红脸。

    他们远离父母,如同得脱樊笼的鸟,到了洛阳之后,委身于青楼,享受最豪华套餐——九九归一。意思是说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就能包下一座独立小院,院中有九名姿色上乘的新罗姬、胡姬、本地姬,九天之内,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陆爽他们的经历简直就是赴京赶考的《李娃传》郑生、《杜十娘》李甲,这些出自幼就类拔萃的世家子弟,被家族寄予厚望,受到严格的教育,一个个压制得太久,一旦爆发起来,自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们何曾享受过九大各族美女环绕的美妙滋味,一个二人早已是乐不思蜀,这么玩耍了九天,不死都算好的了。

    “胡说八道。”陆爽有些恼羞成怒的吼道。

    “放肆!”

    杜如晦大怒道:“鼠辈也口出不逊?来人!”

    玄甲军将士留意这边,此刻一听到杜如晦的召唤,当即手持横刀弓弩疾步而上,数张强弩对准这伙花枝招展的江南学子。

    杜如晦可不是善男信女,也是杀过人的狠茬子,他当初就跟阴明月把高昌搅得天昏地暗,顺应高明民心,杀了一批又一批高昌贪官,导致高明民心尽在大隋,这才有了大隋明月郡,他沉着脸下令道:“将这伙人驱逐出境,若敢反抗,杀无赦!”

    陆爽等江南学子都吓傻了。

    不过就是一句‘胡说八道’而已,居然就要驱逐出境,还杀无赦?

    拜托,你以为是你是当皇帝了?

    可是看到围拢而来的近百名杀气腾腾的随从,都吓得噤若寒蝉,紧紧闭上嘴巴。

    杨侗手底下的文武官员,也都随了他的性子,对己以王道、对敌行之以霸,哪怕是文官,一言不合就能拔刀砍人,这个陆爽指着皇帝的鼻子说‘胡说八道’,不予以惩戒如何得了?

    恼火的杜如晦似乎忘记杨侗是乔装而来,连洛阳学子都认不出他们,更何况是从江南来的人?

    但他不管。

    皇帝就是皇帝,不管如何乔装,杨侗始终是皇帝,骂皇帝,就是骂大隋所有人…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忍…

    陆爽眼珠子都气红了,恶狠狠目光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嘴里的牙都快咬断了!

    从小到大,何曾受过此等折辱?

    这伙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想着姨父是大隋的大理寺卿,顿时胆气陡壮,怒道:“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有王法吗?”

    “我就是王法!”杨侗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口,房玄龄等人有些忍俊不禁,皇帝就在这里,你竟然说什么王法?

    这话,要是别人说,那是狂妄自大,而且不知天高地厚的作死之举,但皇帝说他是王法,谁能反对?谁敢反驳。

    “父皇!”

    就在气氛骤紧之际,人群中陡然响起奶声奶气的一声娇呼。

    这声音宛转悦耳,可一大群学子听见此音,个个缄口结舌,鸦雀无声。

    杨侗寻声望去,却见左侧不远处,英姿飒爽的水天姬怀抱杨潞走了过来。

    见到杨侗,杨潞欢喜的招手,开心的笑着:“三娘,我要父皇抱抱。”

    杨侗眼中溢出笑意,将杨潞接了过来。

    水天姬抱怨道:“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老是叨念她父皇。”

    杨潞得意地在杨侗怀中咯咯地笑起来。

    “微臣房玄龄参见武妃、公主。”

    “微臣杜如晦参见武妃、公主。”

    “微臣岑文本……”

    房玄龄、杜如晦他们见到杨潞把她老子的身份暴露了,索性堂而皇之的长揖施礼。

    “诸位使君免礼!”水天姬笑着还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小鹿见过房伯伯、杜伯伯、岑伯伯……”杨潞笑盈盈的叫人。

    “不敢,不敢!”

    “学生参见圣上!”洛阳学宫学子纷纷上前行礼。

    “免礼!”

    杨侗呵呵笑道:“作为大隋四大学宫的祭酒,我却没有到过洛阳学宫一次,是我的失职,不过我对人才的重视,从未减少一分,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平步青云,在适合自己的领域,发挥自己之长,为大隋王朝的兴盛添砖加瓦。”望着静静聆听的大隋学子,杨侗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朝廷以铁血之势惩处一批不法官吏,对于这些走上邪路的人,我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活该。但我希望你们引民为戒,别让自己成为自己所厌恶的贪官污吏,千万要记得,一个人只有不忘初心,方得善终。”

    “学生谨遵圣上教诲。”众人轰然应是。

    “你叫何名?”杨侗望着为杨峥解围的学子。

    “回圣上,学生名叫刘仁轨,在第七军当一名斥候校尉,如今进入洛阳学宫武学院深造,。”刘仁轨恭恭敬敬的回答。

    “刘仁轨?”这又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宰相之才,不过杨侗见到的历史名人多了,名人早已失去了激动之心:“说说你的经历。”

    刘仁轨答道:“学生是颍川尉氏人士,早年一直学习文事,后来家道中落,无以为继。适逢反贼霍乱天下,更加无法专心地读书,看到家乡饱受流寇荼毒,心中异常苦闷。后来圣上在涿郡招贤纳士,作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之佳句。学生豁然开朗,觉得好男儿理当仗剑立马、保家卫国,而不是将大好年华荒废在书本中,于是弃笔从戎,前往涿郡从军,成为秦大将军麾下一名斥侯,后来军队整编,分到了第七军,当起了斥侯营校尉。”

    杨侗不住点头道:“你一个文人竟然当上斥侯,可不简单。”

    斥候就是古代的侦察兵,比主战强兵还难训练,主要是斥侯的入选条件实在太高了,武勇方面要求不算太严,但必须身体强健、骑术娴熟、脚力超群、观察力强、记忆力好、表达精准、熟知物候、机敏善察、应变力强、独立生存、擅长伪装、胆大心细、不计荣辱……所以军队里的“斥候”,基本是从士兵中选拔。上述选拔标准,别说是士兵了,就是将军之中,能符合这些条件也没几个。必须说明的是,所谓“探马来报”的那位,他不是真正的斥侯,只是一个传话的。他只需记性好、口齿伶俐即可。所以真正的斥侯都是久经战阵的杰出战士。

    刘仁轨投笔从戎,年纪轻轻就能混入斥侯营,并当上校尉,这就更加了不起了。

    刘仁轨从容答道:“学生虽然武艺粗通皮毛,可射、御、数之道却都是自幼磨练,自认不差于人。而这三者对斥侯大有利处,也就受到将军们的另眼相待。”

    斥侯不需近战,远战自然是弓箭强弩,射是关键。御则骑术,拥有一身好骑术,是斥候标准。数则计算,计算能力强,对于统计敌军数量大有利处。杨侗想不到君子六艺,无形中能锻炼出最难训练的斥侯。

    不过以刘仁轨要是一直当斥侯下去,恐怕会扼杀掉一名未来的名相,要是这种天才死在沙场之上,那损失可就大了。

    看着面前带着些许儒雅气质的刘仁轨,杨侗觉得还是放在身边比较放心一些,一时间,心中有了决定,笑着对他说道:“玄甲军是一支纯粹的作战军队,几乎没有文职人员,长史、录事也存在空缺,你来当玄甲军的长史如何?”

    刘仁轨让天上馅饼砸得晕晕乎乎的,说道:“谢圣上厚爱,只是玄甲军长史职位过高、地位过重。学生年轻、未立寸功,愿意自下而上。”

    杨侗心中更赞:玄甲军长史对他杨侗来说自然不高,不过是从六品上而已,不过地位确实不小,等同于一军军务、后勤之首,而且能够参加军事会议。刘仁轨能够不为高位动心,反而冷静推脱,不愧是史上留名的人物,“那你就最低的玄甲军录事做起。明天就到宫中报到”

    刘仁轨欣然领命,作揖道:“末将遵命。”

    校尉是从六品上的官员,刘仁轨当到从九品下的录事,跟从零开始差不到哪儿去,但玄甲军是天子亲军,始终只有五千名额,随便一个普通士兵的名额空缺出来,都要被中级将领争破脑袋,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进了去,实在令诸多学子羡慕至极。

    “大隋以武立国、尚武精神永世不灭,朕要的是能做实事、能打胜仗、务实求真、品尝兼优的人才,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放弃剑、射、御、数。”

    “遵命!”众学子识趣离开。

    杨侗看向了面如土色的陆爽等人,对于这种小角色,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说道:“放他们走。”

    “喏!”玄甲军散了开来,吓坏了的陆爽等人行了一礼,战战兢兢的相互搀扶着离开

    这伙人刚刚离开不久,杨侗便听得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看去,却是罗士信、尉迟恭他们一行人回来了。每个人的马上都挂有猎物,看样子都有不小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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