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之事,满朝文武还是很欣慰的。
其实官员们不怕当孤臣,但就怕当了孤臣干了脏活,却被天子嫌脏,一脚踢开。
不过对于这件轰动朝野之事,朱由检却是有些不屑:‘这才哪到哪,以后有你们瞧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韩爌再也不敢在少年天子面前以三朝元老自居,‘生而知之,才智天授’这种市井流言他也开始信了。
此时,同坐在一辆马车之中,韩爌在朱由检眼中又见到了那种杀机流露的神色。
马车缓缓而行,说话间便到了外城,这时车外骆养性的声音响起。
“公子,外城的外民坊到了。”
朱由检掀开车帘看了看,随后又转头对着韩爌道。
“这件事,你先好好想想,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急,不急,吏治之事事关国家社稷,务必考虑周全。”
说着,朱由检掀开车帘便跳了下去。
外民坊,顾名思义是外地来京城讨生活的人居住的地方。
一般这种地方,外地人比较多,因此也比较乱,三教九流都有,而贫穷破落户也比较多。
骆养性刚到这里,见满地屎尿横流,窝棚遍地,巷子狭窄,不觉皱了皱眉,忙不迭的布置亲卫,观察四周,一脸的紧张。
韩爌下车后,也是一惊。
韩爌倒不是嫌这里污秽遍地,之前落魄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他也住过,和骆养性一样,韩爌也是觉得这里三教九流众多,恐与天子不利。
不过朱由检却没有这些担忧,全套的防弹衣穿着,腰里还有手枪,指头上的戒指还在。
实在要是有不能应付的变故,朱由检还可以瞬间消失。
面对一众紧张的随从,朱由检笑着大喇喇的便进了巷口。
‘这天子哪哪都好,就是有些不注重自身周全,之前亲征就是,如今又整日喜欢往宫外跑,还偏喜欢来这种地方,哎。’
韩爌摇了摇头,暗自腹诽了两句,也跟了上去。
巷口第一家是个一进的小四合院,不过却住了不止一家,至于有几家,朱由检也没看清,反正正房和两侧厢房都是注满了人家,甚至在靠着大门的那侧院墙边上,还搭了一个小棚子,看样子里面也住了人。
其实对于京师的这种居住状况,朱由检也是有预料的。
京城居,大不易。即使在前世,朱由检也住过六人间的旅社,甚至还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到现在,朱由检还记得旅社中的那味。同屋中,也是三教九流都有,有那不讲卫生的,冬日晚上天冷,在屋里小便的人也是有的。
脚臭味、尿骚味,还夹杂着各种劣质香水的刺鼻气味,光是想想,朱由检就觉得冲鼻子。
不过相比于现在这场景,朱由检觉得之前住的那个六人间的旅社稍微还好点,起码明面上没有屎尿,大部分人还是知道讲卫生的,刺鼻的香水味,也好过那股令人作呕的屎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