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那里看一眼,随后计算。
他的眼睛通红,倦意不断袭来。
“来人。”
仆役醒来,李元婴吩咐道:“弄了姜来。”
仆役不解,心想滕王难道还想做个宵夜?
姜拿来了,仆役问道:“滕王,可是要把厨子给叫醒来?”
李元婴摇头,一口咬去,辛辣一下就刺激的他精神抖擞。
“滕王……”
仆役没想到他竟然是用生姜来提神。
李元婴含着生姜,继续推算。
偶尔抬头沉思,那眸色毅然。
哦哦哦!
鸡鸣声传来,李元婴打个哈欠,仔细看看自己的推算结果。
“准备早饭。”
吃了早饭,李元婴便进宫求见皇帝。
后宫。
柳宝林饭后缓缓踱步。
时光流逝,她从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荣辱不惊的妇人。
几个高祖的嫔妃在边上窃窃私语。
“柳宝林来了。”
“此次咱们买通了魏智,隔绝了他们母子相见,她定然心丧若死。”
“看不出。”
“这是故作镇定。”
一个嫔妃提高嗓门喊道:“柳宝林,听闻你们母子再也不能相见了?”
这是伤口上撒盐,戳人肺管子。
柳宝林看了她一眼,“贱人。”
“哈哈哈哈!”
几个女人捧腹大笑,笑得狠毒,笑得惬意。
当初柳宝林进宫时,高祖皇帝垂垂老矣,见柳宝林天真可爱,而且少女感十足,就专宠她一人,并成功令她生子。这份专宠被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当时就爆发了出来。
高祖皇帝去了,可这些恩怨依旧留了下来,在后宫中不断发酵演绎。
“你儿子听闻在前面管些腌臜之事,柳宝林,你不担心吗?”
“不只是腌臜之事,说是见不得人呢!”
柳宝林面色如常,缓缓走过。
“她无言以对了。”
“她每日都是如此散步,咱们别走,晚些等她回来再羞辱一番。”
……
群臣许久未曾见到这位人渣滕王了,见他进殿,也难免好奇的看一眼。
“陛下,臣一夜未眠,算出了吐蕃人出兵所需的时日。”
“哦!”李治没想到竟然这般快。
“吐蕃若是出动大军,从决断开始,需要各处抽调军士,以及准备粮草辎重……臣算下来,需要十三日。”
他拿出一份奏疏,王忠良过来接了。
这是越级投递,门下和中书的两位大佬齐齐看了李元婴一眼。
李治仔细看着奏疏。
这份奏疏先列出了各种获得的信息,随后便是演算,哪一项需要多少时日……最后一一相加,得出了十三日的结论。
“好!”
李治赞道:“有了这个,此后大唐判断吐蕃动向和时日便更有把握了。”
群臣不解,李勣问道:“陛下,可能给老臣一观?”
李治笑道:“给相公们看看。”
奏疏传递了下来。
李勣第一个看,看完后,不禁欣喜的道:“陛下,这便是军功啊!”
宰相们一一看过了,不禁对人渣藤刮目相看。
许敬宗说道:“滕王这份奏疏一目了然,从开始到结论,清晰直白,对了,老夫怎么觉着见过这等……”
他皱眉想了想,“是了,老夫原先见过武阳公也是这般写的……列出条件,随后开始演算,最后得出结果……这是算学的手法。”
多谢先生的教诲……李元婴点头,“正是武阳公教授的手段。”
这等如同证明题一般的手法让人赞不绝口。
“陛下,滕王颇为敏锐,要不……”
许敬宗差点就犯忌讳了。他想建言把李元婴弄进朝中来效力,好歹给个官职。可这是宗室,这等事儿犯忌讳,只能给皇帝乾纲独断。
李治却含笑道:“滕王这几年颇为出色,朕也在想……去鸿胪寺吧。”
管走私的去鸿胪寺,这便是相得益彰。
宰相们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该谢恩了吧。
李元婴竟然没反应。
王忠良面色一冷,刚想出头呵斥,却见李元婴上前,诚恳的道:“多谢陛下看重,可臣本是个疏懒的性子,原先就爱胡闹,幸而陛下不弃,把臣留在京城管束。这几年下来,臣越发觉着以前的日子过得荒唐,可终究要缓缓改之。陛下,如今臣依旧有些……不靠谱,万万不敢任职朝中,恳请陛下宽宥。”
宗室被猜忌是常事,李元婴的辈分太高,是皇帝的叔辈。一旦有人蛊惑他谋反……皇帝的叔父登高一呼,那个影响力就不得了。
李治先前一时高兴就给了个鸿胪寺的职位,可转念就觉得不大妥当。但帝王言出必行,却无法反悔。
没想到李元婴却主动退却了,这让李治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心情大好,赞道:“滕王越发的识大体了,朕心甚慰。”
宰相们对皇帝的这等心思洞若观火,都觉得李元婴果然是改头换面了。
但有功不赏却也不是明君所为啊!
李治在想着该赏赐些什么。
钱的话,李元婴是不缺的,那该赏些什么……
“你要什么赏赐?”李治突然想试试李元婴的眼光。
李元婴说道:“陛下,臣承蒙陛下关爱,已是粉身难报,如何还敢厚颜索要赏赐?”
他的眼睛发红,看着真情流露。
这个滕王,越发的知情知趣了。
李治心中颇为满意。
李元婴吸吸鼻子,“臣昨日进宫去见母亲,有内侍魏智说宫中如今颇为有些不妥之处,臣想陛下的后宫之中都如此艰难,臣若是再索要赏赐,这是何等的无耻!臣,万万不敢。”
嗯!
魏智……宫中不妥?
李治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此,朕知晓了。”。
随后他夸赞了几句,李元婴告退。
李治看了王忠良一眼。
王忠良心中也正在纳闷,心想宫中最近没什么不妥啊!
这话却不好问,王忠良出去便狂追。
“滕王,滕王等等!”
李元婴茫然回身,“何事?”
王忠良喘息一下,“敢问滕王,魏智究竟说了些什么?”
李元婴面带难色。
“这个……”
王忠良急切的道:“还请滕王如实相告,咱感激不尽。”
“哎!”李元婴说道:“昨日本王去见母亲,魏智便闯了进来,说是宫中最近不靖,要隔绝外人进出,可能要数年。”
王忠良瞬间就明白了,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元婴,“多谢滕王。”
好一个魏智!
等议事结束后,王忠良把事儿说了。
“滕王在宫外,每月进宫也只是去柳宝林处,二人不可能结怨,所以奴婢以为这是冲着柳宝林去的。”
“宫中不靖?竟敢作威作福,好大的胆子!”
李治冷笑道:“你去处置了。”
……
柳宝林散步回来,那几个嫔妃拦住了她。
“柳宝林见不到儿子,可觉着倍感煎熬?”
“当年你专宠,于是洋洋得意,今日如何?哈哈哈哈!”
这些女人在后宫之中磋磨久了,性子古怪,而且为人偏激。
柳宝林只是平静的往前走。
“魏智来了。”
魏智这是例行巡查。
他看了柳宝林一眼,淡淡的道:“不得生事。”
所谓收钱就得办事,他魏智可是个信人。
几个嫔妃都捂嘴偷笑。
“王中官来了。”
王忠良带着十余内侍急匆匆的来了。
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众人不敢怠慢。魏智率先行礼,堆笑道:“王中官怎地来了此处?有事只管吩咐,咱保证办的妥妥当当的。”
几个嫔妃也是夸赞了王忠良一番。
王忠良冷着脸,目光扫过众人,在柳宝林那里停留了一瞬,随即没有任何征兆的挥手。
啪!
魏智捂着脸懵逼,“王中官,这是为何?”
王忠良厉喝道:“贱狗奴,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在!”
十余内侍齐齐应诺,杀气腾腾的。
王忠良指着魏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