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近黄昏。一抹夕阳的余辉从窗外透射进来。
纳兰松寒斜倚靠着沙发迷糊着,陡然被这光亮照清醒了。
窗边的大挂钟响了四下,他感觉这个下午过得如此冷寂,如此漫长,他站了起来,拉开了窗帘,他想透透气。
屋中的热气好似少了很多,壁炉中的火不知何时已成灰烬。
然而,没有铁湛的一丝消息,他感觉有些莫名的忧虑,多年以来,他潜伏敌人的心脏,些许的紧张是有的,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心焦,他掏出了一下腰间的勃朗宁放在茶几上,解下了大衣,又脱下了军装,换上了一套便装,他要立刻出去,看看铁老五到底是怎么情况。随之,他操起了电话:“给我接兴隆路南胡同纳兰府……老五到家里去了没有?……哦,好了知道了。”
内心中的重重困惑和焦虑让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压抑,他知道自己的护卫卢六斤此时一定等在后院的停车场里了。
于是,关了灯,开了门。
可就在开门的一刹那,他发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槛边上,顿时感觉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送来的?我怎么丝毫没有察觉得到,如果来人此时要杀我的话,估计我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他又向走廊里看了看,冷森森的,空无一人。
太可怕了,是什么人能出入戒备森严的军政部大楼如入无人之境?他连忙用脚信封踢到门内,关上了门,然后掏出白手套,在双手上戴好了,再把信封拾起,重又走到窗前,拉合了窗帘,坐在了办公桌后,拉开了台灯,从信封里拿出了两张钞票,乍一看,与普通的满洲国圆没有什么区别,他暂不管这钞票从何而来,他要用他与特别交通员约定的特殊联络方式,查看一下,这个情报是真还是假,才是最重要的。
窗外,夕照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苍翠的松枝在北风中频频摇动。
纳兰从抽屉中拿出了药水,用棉签蘸着擦拭在钞票上,每张钞票上出现了密写的三组数字,他根据数字排列与记忆中的密码本相核对,他明白了里面传递出的情报内容——“屠夫遇难,需要解救。”
纳兰在想,如果铁老五把情报遗失了,却又如何出现在这里?多种迹象表明,这个情报是特别交通员传递过来的,真切无误。看来,这是有人在暗中助我,弥补了铁老五的失误?还是有人得到了情报,早已怀疑到了我,给我设了一个陷阱,然后顺藤摸瓜,逼我就范,难道就这几张钞票就能让我显形于敌人的眼前么?无论怎么样,我得想办法知道屠夫罗章勤的现状,然后要查探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拿出了火柴,点燃了记载着情报的两张钞票,从钞票上跳动的火苗,纳兰仿佛已将自己的心也置于火上烤,他深知,老罗手中还掌握着入冬前自己在西山隐藏粮食的地穴位置图,老罗一旦出事,那些粮食如何送到抗联战士的营地里?正是严冬,还不知道这些战士要怎么样才能过冬呢。
一会儿,这两张钞票燃成了灰烬,可纳兰心中的火却还在燃烧,时不可待,他关了台灯,他要核实情况,抓紧处置这突发的意外情况。他重新披上大衣,锁上了房门。
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中,他感觉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大衣之下,手中将配枪攥得死死的。
走到二楼的时候,他也见到了萧子兰抱着文件袋向楼上走去。
“干哥?都这个时间了,您还没有回家呀?”
“哦,在办公室处理点别的事。你不也是在忙么。这就回了。”纳兰心中不觉一震,这个妖艳的女人在做什么呢?
“干哥,你在车上等我一下,上三楼送个文件就下来,我搭乘你的车回家。中不?”萧子兰站在楼梯中微扭回头,显然她的要求不容拒绝。
“好的,我的车就在后院呢。”纳兰心中更是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