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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楚煌疑惑的转过身来,朱汉拔是任广图亲信,他不陪侍左右,却不知有何话说。
“七弟,”朱汉拔将楚煌拉到一旁,轻咳一声,沉下眉眼,慨叹道:“我和楚大将军在寺外中伏,当时,兰泽军胜我们十倍,我俩各自为战,难以互相照应,赖兵士救护,我才逃得一命,谁知大将军却……唉。”言下不胜惋惜。
“二哥不必如此。谁又能料到,裴阳秋自统大军,却早做弃城打算,他不防守城门,却在金光寺设伏,所督兵马甚众,又是装备精良,我军兵败也非战之罪。”
楚煌微喟道:“我四叔素怀大志,久在蒿莱,此次席卷东南,收聚徒众,朝廷闻风丧胆,志意良得,死又何憾。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四叔遵道而行,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倘若冥吏不昏,自不会草莽视之。”
“那是,那是。”朱汉拔眼珠一转,有意无意地道:“此次大将军往攻临云塔,本带了胡缨、吴钩两将,可惜半路有些变故,此二将被他遣返,不然,有此二人从旁襄助,大将军或许不至于此。”
“哦,却不知道上生了什么变故?”楚煌心头生疑,这几日他忙着料理楚庄后事,军中事务都是侯嬴兄弟分掌,这段枝节倒未听人提起。
“莫非胡缨两个还未将此事与七弟说明?”朱汉拔微微讶然。
“到底何事?”楚煌笑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日我在赶往临云塔的路上,抓到了兰修儒的夫人,谁知一个不留神差点让她跑掉。是大将军提议,要将她送交任南王大帐,等战事过后,再作处置。胡、吴二将便听令于道护送。岂料大将军遭逢此难,这事便无人提及,也不知后续如何?”
朱汉拔轻叹,他对陈鱼一直难以忘怀,这些时日千方百计打探她的消息,却是毫无头绪,方才见了卫都入厅报事,不免触动心怀,便想向楚煌打听一下胡吴二人如何取的答覆。
“原来如此。”楚煌拱手笑道:“二哥,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哦,好,”朱汉拔微微愕然,赶忙笑道:“七弟如今是一等勀侯,左军总管,自是军务繁忙,改日你我闲下,咱们兄弟再好好聚聚。”
两人互道别过,白虹几将候在一爆却不见了侯嬴,楚煌若无其事的笑道:“侯次将呢?”
“我大哥说要会一会死守望乾门的章郡守。”白虹答道。
“章郡守,他人在何处?”楚煌大感兴趣,临安城八门布守,七门俱都次第击破,独有章迟拒守望乾门,久攻不下,让赤暗沙父子大失颜面。
白虹道:“临安城抗拒不降的将官都被枷在囚车当中。”
楚煌领着几人转出回廊,果见侯嬴站在一辆囚车外面,低声谈笑。囚车里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宅面颊清瘦,穿一袭破旧的短褐,手脚都带着铁镣。
“哦,少侯。”侯嬴一眼瞧见楚煌走来,连忙过来相见。
“这位莫非便是威震八门的章迟章郡守?”楚煌指着囚车问道。
老者瞥他一眼,冷哼着别过头去。
侯嬴蹉叹道:“章郡守忠于职守,义勇为诸军之冠。若是临安八门皆能如此,我等岂能破城直入。”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此真无可奈何之事。”楚煌唤过横剑,叮嘱道:“你带我的令信,去找押解官将章郡守开释出来。他若肯为黄天军效力,便引他到前府录籍备选。若是不愿为官,也不要为难他。”说完也不回顾,迈步向后堂行去。楚庄不幸阵亡,小狄天王大为优恤,黄金绫罗之属运送不便,自是着落到任南王身上,他大军攻克临安城,府库缄而未发。南国向称富庶,奇珍异宝可是应有尽有。楚庄所部损折甚众,这份抚恤却是非要不可。
侯嬴快步跟了上来,低声道:“章迟素为封疆大吏,熟悉政务,难得他又通晓兵事,德望素隆,我军初下临安,根基未稳,人心不安,少侯既能施以恩德,何不将他收为己用?”
“汉末董卓数召蔡中郎,亦以为蔡邕名高绝世,得之可收天下人望,而其为政则横暴不仁,终究恶贯满盈,自取其祸。蔡邕也不得善死。”楚煌轻哼道:“天下有道,贤者自出。徐庶入曹营,终生不为其设一计。侯将军和章迟相谈多时,以为黄天可能服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