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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恕我直言,韩总制所说诚然是釜底抽薪之计,却也未免有些思虑不周之处。”
楚煌离席而起,微笑着说道。众将原本都在计议破塔人选,不料他有此一说,纷纷诧异的扭头望来。
韩志公正襟危坐,神色不动。
任广图心头微动,捋须笑道:“世侄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言。”
“若如韩总制所说,兰泽王收集城中存粮屯聚临云塔内,倘能破塔烧粮,确可使城中不战自乱。可是我军攻城,岂是为图一时之快,以杀人为乐吗?老子有言,‘夫乐杀人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一旦我军打破城池,百姓又是谁人之百姓?况且,我军一路剽掠,衣不解甲,再破坚城,诚所谓强弩之末,不可以穿鲁缟矣。临云塔屯粮,我军岂不欲得耶?”
楚煌淡淡笑道:“是以韩总制所划,攻城之策也,而非得城之铂倘若我等千辛万苦攻破城池,所得却是千疮百孔,饿殍遍野,此是蛮寇入侵之举,岂是仁义之师所为哉?”
“楚公子所言甚有道理。”卢追星附和道:“我军长途奔袭,将士劳累,每日介数米为炊,甚为艰苦。临云塔既有若许粮食,就此烧毁实非上计。”
任广图微微皱眉,“临安城防坚固,又新建八门,奇奥莫测,若是战局失利,不免进退维谷,相持一久便于我军不利。韩总制所虑亦非失计。”
“既然如此,不如双管齐下。”楚庄从容一笑,沉声道:“一面派人打探八门虚实,一面察看临云塔动静。到时,诸军齐出,若能先破它一二门,那是最好。倘若急切难以攻下,则就与临云塔四周放火,守军不知虚实,定然生乱。至于塔中屯粮,不到万不得已,总以保全为上。”
“大将军言是。”任广图面容一整,扬声道:“八门虚实便由诸将各自派人打探。至于临云塔还是楚钟兄妹走一遭。你两人只管查看塔中防守,切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小侄遵命。”楚钟恭身领命。
“诸将若无异议,便下去准备吧。”任广图眼目一扫,按剑而起。
“诺。”众将也忙离席站起,恭身应了一声,络绎出帐。
大帐外面支了十几口大锅,热气腾腾的肉汤早已炖好,诸将所带亲卫人人有份,都端着大碗聚了几堆吃的津津有味。几个总制也无特别优待,各自上前盛了一碗,草草吃了,便引着亲卫赶回驻地。
楚煌仍是跟着楚庄回到营地,涟岚却没好意思追来,一来两人名义上还只是结义姐弟,二来这一半天被楚煌欺负的很了,生怕把持不住,真的做出事来。
“大将军,少将军——”
“大哥,二哥——”
几人回到营地,便有朱亥等人接着一同步入帅帐。
楚庄在虎皮交椅上坐定,右首侯嬴、白虹、朱亥,胡缨,左首楚煌、横剑、三杯、照银鞍、吴钩,也算人才济济。
楚庄先将大帐议事说了一遍,总结道:“我军奉命攻打艮山门,一来要趁着这两日略作休整,二来须派一二高手摸清这山门的虚实。诸位,谁愿担此重任?”
“禀大将军,末将愿往。”照银鞍而出。
侯嬴拱手道:“我九弟的‘白马步法’天下一绝,由他潜入城中,绝无问题。”
楚庄微微沉吟,询问道:“照兄弟的神行术虽是无双无对,最好再得一人,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侯嬴轻捋白须,推荐道:“我三弟性情沉稳,一身技术在我兄弟中也是数一数二,有他同去,可保万无一失。”
“横剑兄弟可愿同往?”楚庄笑问。
“末将愿往。”横剑应声而起。
“那本将便祝两位马到成功。”楚庄霍然站起,朝两人拱了拱手,一脸肃然。
两人对视一眼,抱拳一礼,大步走出营帐。
楚庄目光一扫,郑重说道:“诸将各自勤练士卒,厉兵秣马,静候本将号令。”
“诺。”几人领命出帐。
“四叔,临云塔事关重大,也不知兰修儒派了谁人看守,若是楚钟兄妹应付不来,不免要耽误大事。我想到临云塔查探虚实,四叔以为如何?”楚煌等众人一一出帐,才和楚庄商量。
“你方才在大帐驳斥韩志公的计铂陈议甚好。诸将一心求胜,全都计不及此。经此一事,已可看出你见识远在众人之上。不过战场情势瞬息万变,总以战胜攻守为上。韩志公所言也是求胜之道。你到临云塔看看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总要好过清谈坐议许多。”楚庄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