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伤亡出现。
这一战似乎已成定局了。
难道,秦川真的只是被传言神化而已?
就在这时,那面东倒西歪的盾墙突然间齐刷刷地重新竖了起来。
那些盾牌缝隙中,忽然伸出一根根黑黝黝的枪管和炮管,如地狱幽鬼的凝视,对准了呼啸而至的后金大军。
终于,当第一排死兵踏入五十步距离时,关帝军阵中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号令声。
“砰砰砰……”
硝烟起,枪声大作。
数百根冒着烟的枪管迅速缩了回去,很快又有数百根枪管从盾墙的缝隙中探出来,再次瞄准了速度为之一顿的后金大军。
硝烟再起,枪炮声震耳欲聋。
数百根枪管再次缩了回去,一根根制作精良的燧发枪在盾墙下被传到后面,早已准备好的装填手接过火枪,迅速清理枪膛,熟练地将火药包和子弹装进枪管,通条捅实,给火门装药,然后又迅速往前传递。
这次,秦川采用的是排队三段击战术。
一千五百支燧发枪被分成三组,射术最精的五百枪手排在前面开火,剩下一千火枪手在后面装填弹药,临时抽调的部分刀盾手在中间帮传递火枪。
在两人装填一支枪的情况下,关帝军的装填速度极快,枪声几乎从不停歇。
百余门小型火炮则全部装了散弹炮,沿着阵型分散排开,等敌人进入五十步内才发炮,用密不透风的散弹将冲在最前面的上千建奴全部覆盖在内。
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战术能比排队枪毙更具震慑力了。
也没有什么战术比密集打击更具杀伤力了。
当然,只有训练有素和意志坚定的军队才能采取这种战术,否则那便是自取灭亡。
察哈尔余部大营一片寂静,所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苏泰早已脸色煞白,本就不细腻的额头布满了细汗。
如果她仅有的数千蒙古战士面对那疾风暴雨般的枪炮,恐怕只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苏泰下意识地望向了那支速度越来越快,正朝战场逼近的火红色军队,眼里满是畏惧。
“十四……”
后金一方,一向桀骜的阿济格脸色难看至极,两眼定定望着血流成河的战场,心里却不断期盼他那个自小聪慧的弟弟迅速做出决断。
多尔衮一言不发,只将手上的缰绳拽得紧紧的。
他自领兵以来,经历过不少诱敌深入的战事,可那都是利用地形设伏兵的情况下用的。
秦川今日属实让他大吃一惊。
开阔地两军对垒,并且已进入冲锋距离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示弱诱敌。
要知道,数十步距离顷刻即至,在此之前关帝军刚刚遭受了炮击和枪击,出现了一定伤亡,士气必然有所打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必须要做到重振士气、重整阵型并给出致命一击。
任何环节出一丝差错都有可能全盘皆输。
最令多尔衮难以置信的是,关帝军做到了。
可想而知,那是一支极其训练有素的军队。
难怪皇太极会将秦川视为毕生大敌。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麾下还有一支可怕的军队。
“十四,如今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阿济格早已心急如焚。
多尔衮回过神来,定睛望去,那片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他麾下的一千多披甲死兵大部分已经倒下了。
紧跟在后的两百多巴牙喇也所剩无几。
这些披甲精锐似乎并没有死绝,但绝大部分都负伤了。
关帝军的火枪不一定能击穿他们的双层甲,但密集打击下,总有些子弹或散弹能击中护甲薄弱的地方,或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掀翻在地,足以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没有倒下的死兵和巴牙喇,大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密集打击给镇住了,有些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些人惊恐地连连后退,也有的仍呼啸着往前冲。
但冲得越快,就死得越早。
进入三十步距离后,关帝军的火枪几乎可以无视他们身上的盔甲,一枪倒一个。
只短短数息,继续往前冲的数百死兵已经悉数倒下了。
于是,那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人也开始惊恐地往后退。
多尔衮知道,大军的士气已经被那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没了。
关帝军的枪声仍在持续不断,似乎连绵不绝,每一阵枪声响起,就有许多大金国的勇士倒下。
他知道,再不退兵的话,他和阿济格的两个旗就全完了。
“传令,退兵!”
“让阿什海和图达率领他们的牛录断后,其他人等步步为营,有序退兵。”
“再传,乱我阵营者,斩!”
“让压阵的四千精骑随时掠阵。”
“嗻!”
多尔衮依然紧拽缰绳,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军令。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存一定实力。
这时,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影子。
一支火红色的军队,由托勒南山的方向而来,像锋锐的利箭,也像汹涌的浪涛,夹带着猩红的血浪呼啸而至。
“秦川!”
多尔衮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