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寇胡国鼎肆虐,泽州亦有陈杜、张斗光等辈,蒲州则有虞胤、韩昭宣、李企晟,此类等等。此外前朝废官万练乘变袭据偏关,刘迁、张五桂略雁门关、代州、繁峙、五台等地。这些势力,大者上万,小者千余人,林林散散在山西各处,若能招抚收为己用,无疑有利于我军壮大。”
偃立成点头道:“且不论啸聚起事的土寇,就如万练、刘迁等前朝废官,既然敢于起兵,固然受姜瓖反正之鼓舞,亦可见存有恢复朝廷之心。我等以朝廷名义前去接触,必得其响应。”
韩衮道:“若以李际遇、刘洪起等辈故事对待胡国鼎等土寇,收其众也多有把握。”
侯大贵抚掌笑道:“好、好,只要能让我军壮大,不论出,皆可用。”说着对偃立成道,“偃先生,和这些势力打交道的事你来管吧。”
偃立成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坦然道:“遵命。”
侯大贵续道:“这第二难议定了,现在说说第三难。”
偃立成应声道:“第三难就在眼前,贼帅袁宗第万人据守挂甲庄,我军想北进,绕不开这一关。”
马光道:“李闯转进山西直去太原,又派袁宗第拦截我军,看得出还想留着榆林卫。”又道,“只怕等太原整军罢了,李闯就要发兵驰援榆林卫,照旧从那里去陕西。”
周遇吉扶着下巴道:“李闯会用兵,知道此时南下,无论走关中还是河南,去陕西都面临着四面受敌的危险,所以还是坚持北走榆林卫,一来可以正面先将孙传庭军击溃,二来要顾虑的腹背敌人只剩一个有李过盯着的姜瓖,无疑更加稳妥。待他解围榆林卫,会合榆林卫的闯贼以及徘徊在庆阳府的党守素军,就能聚起更多的力量再下关中。”
目前局势很明朗,李自成安排马重僖在真定府是为了防范清军,安排李过在忻州是为了防范姜瓖,安排刘忠、刘汝魁在潞安府、卫辉府是为了防范河南明军,安排袁宗第在平阳府是为了防范侯大贵,而他在太原府的四万军队即可抽前往榆林卫,联合榆林卫的万余顺军打败孙传庭十拿九稳。之后再将在陕西游的党守素军吸收进来,届时驰援关中的兵力就将达到六万,加上关中田见秀的三万,以近十万兵力对阵陕西赵当世的不到七万兵力,仍然占据优势。
侯大贵冷着脸道:“他想得美,真当我老侯吃干饭的吗?”
虽说放顺军进陕西决战是赵当世的既定方针,但要让顺军照此形势发展,顺军在山西的局面便将慢慢稳固,可谓进可攻退可守,有悖于赵当世企图将顺军到进退维谷地步再一战尽歼其众的策略。换句话说,一旦李自成了却后顾之忧从容开赴陕西,击败了孙传庭再整合实力全力救援关中,他侯大贵此次进军山西的行动就将毫无意义。
“李闯败中犹要求胜,不负枭雄之名。”马光‘洞见大局,晓得赵当世固然布策得宜,但李自成拆招拆得也很漂亮,在多处制造僵持态势,由此成功把整体战局的成败转移到了榆林卫一隅之地的得失上面,而且他自己还占据着主动。
明军破局的途径只有两条。
一条赵当世提前对西安发动总攻,将田见秀的三万人迅速吃掉,再转头与李自成决战。但这么做,顺军有山西为后路,即便失败了也有喘息之机,且孙传庭的两万人就不免白白送掉。对明军而言,只能算不亏不赚。
另一条则是侯大贵这支明军在山西的奇兵发力,造成足以牵制李自成主力的威胁,给孙传庭留出攻破榆林卫的时间。倘若姜瓖来归,那么顺军走北边去陕西道路仍被锁死,顺军各部势力照样被切割分离,李自成再去陕西,主力部队就将面临被侯大贵、孙传庭、姜瓖等军队威胁腹背的困境。如此,战略态势方算得上对明军大大有利。
韩衮双眉微聚,道:“袁宗第是闯贼猛将,他驻扎挂甲庄的万人亦数闯贼右营精锐,数量和我军旗鼓相当。我军对上,恐怕难以速胜。”
想吸引李自成主力军队的注意力,令其不敢贸然前往榆林卫,击败袁宗第,使顺军在山西南部的防线出现漏洞无疑是最快捷的做法,但诸如韩衮这样富有经验的沙场老将都看得出,袁宗第的军队未必好对付。
侯大贵自信但不自负,亦知仓促间难胜袁宗第,但势不由人,豪言壮语放出去了,总得落实,故而左看看、右看看,想听听这满帐文武重臣有什么见解,可是环顾多时,偃立成、韩衮等人尽皆凝眉不语。
“他娘的,难道我老侯到头来免不了成个大大的笑话?”侯大贵面对鸦雀无声的场面心急如焚。要是打破局面不能由自己的军队实现,那么为大局考虑,他最好的做法还真就是带兵乖乖回去西安府听候赵当世的指令。但那样做,他将颜面扫地。
“总管,小生倒有一个法子,或能解晋南困局。”
正当偌大军帐中紧张的气氛抑制不住地蔓延开来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侯大贵的耳中,令
他浑一震,看见了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