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与乌骓马的情谊深厚,所以没有把马让给江四九,哪里想得到江四九此时心中最渴望的,便是一匹快马?
而身后,则是两万余人的追击大军。
追了才不到两天,这追击的大军都已走到江四九的前面去了。
她是很需要马,但谁敢抢大军的马,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无奈,江四九只得拖着两条腿与大军赛跑。
到最后,她也实在是跟不上了——直到那两万余人的追击大军已在追击途中被兖州各地守军击得七零八落,仓皇逃回之日,她才在这败军中趁乱抢了一匹马,沿着他们的来路一路追去。
幸好沿路都有败兵,所以还是能够顺路而行。
但等她赶到的时候,从洛阳出来的那支曹军,早已到达了定陶县,而且已和此地驻军会合,不再出城了。
江四九正踌躇彷徨之时,忽然在城外听到了一个消息:
曹ca已挟持献帝迁都许县,被封为大将军、武平侯。
江四九这才明白,原来曹ca就在她看到那两支败军之时就攻破了城池,但抵不住来自西南、正南的攻击,已裹挟献帝,当天就星夜飞驰东南,直奔许县。
许县正是曹ca的大本营,去那里自然比在洛阳安全得多。
那时洛阳城内,皇帝已被掳走,留下几千兵士在原地守城,仍成四围之势,拖延西南与正南前来的不明部队。
同时也拖延了江四九追寻曹昂的脚步。
等到感觉曹ca差不多已经安全之时,这支部队又佯作败绩,将追击的部队引入了兖州深处,令他们错失追击献帝的时机。
同时也将江四九追寻曹昂的步调打乱。
不得已,她调转马头,往西南赶往许县。
数月之后,她终于来到了许县。
站在许县高大的城门、深广的护城河之外,江四九弃了马、放下弓箭,刀则藏在包袱之中,跟着人流混入了城中。
她进城之后,本欲直接去打听曹昂的住处,但碍于他如今是大将军之子的身份,必然尊贵无比,若是贸然打听,可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若是万一先被曹ca发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也不知道,曹昂究竟有没有把和自己的事告诉曹ca。
也不敢肯定,即便曹昂已经说了,曹ca又会不会同意。
她心中的曹ca,乃是一代ji雄,又多疑好色,为人诡谲多变,令人不知如何防范,也正因为如此,她更加不敢随意行事。
但转念一想,曹ca如今肯定每天极为繁忙,他身边的人又不认识自己,只要自己低调一些,或者干脆不去打听,只要直接在本城之内最豪华、最富丽的建筑的正门之外等候,就可以找到曹昂。
——甚至可以潜入府中,直接去找曹昂。
当年曹昂,不正是这么找到自己的么?
她主意已定,在城中四处转了一圈,但却发现城中四处,秩序井然,防守严密,几乎难以找到漏洞。
甚至没有听到过任何人谈论当今大将军曹ca的事。
走了一圈,天已快黑了,可城中的客店都要相关的身份证明,江四九从来都没有这玩意,本来店家意欲报官,江四九因装了哑巴,指指点点,装作听不懂才得以脱身。
她过去就曾在董卓府中,听过曹ca用五色棒打死皇帝宠信的宦官蹇硕的叔叔,原因就是因为他违禁夜行,那还是他做小官的时候,如今当了大将军,威势岂不更盛?
不用说,此地晚上很快就要实行宵禁,四处都将有专人巡视,如果不是艺高胆大之人,谁也不敢在晚上逗留。
为今之计,只有在天全黑之前出城,明日再来寻找。
江四九心知越在此时就越是要十分谨慎,不然就越有可能功亏一篑,于是她强压下内心的焦灼,调转脚步,准备出城。
临出城前,她仍忍不住从那最豪华的建筑旁远远经过,怀着万一的希望,盼曹昂能够刚好路过。
她走出一两里外,还忍不住回了次头。
可除了站在门口的荷戟卫士之外,门前只有风吹过。
她回过头来,忽见一金甲少年,骑着一匹黑马从前方经过。
看身形和盔甲还有马的颜色,非常眼熟。江四九心中猛跳,连忙跟在后面。
那人策着马,极快地自一处僻静的街面奔过。
江四九见四下无人,提气疾追。
但两条人腿怎么赶得上四条马腿?她气喘吁吁,赶到街的尽头,面对三条岔路,一时不知该往何方追去。
就在这时,前方左边的路上忽然有个金色的身影一闪,她不敢迟疑,拔腿就追。
转弯过后,一间大宅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少年刚刚踏进门去,留下一个闪过的金影。
江四九紧随其后,踏进宅门。
越过石屏风一看。少年已经不见了。
宅内,只有一个长相十分清俊的男人立在堂屋前面,正笑睇着他。
江四九见到这个人,不由浑身一震,失声道:
“荀、荀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