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袖抚着唇重重地咳了咳,掌心里鲜艳的血珠透过指缝,一串串地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他淡若风烟般笑了笑,身体已是这样衰败了,若不是一直克制着体内汹涌澎湃的情感,也不知是否有命活到现在。
身身不离啊,他轻叹了一声,龙子若是对缔约者另一方动了情,便会七窍流血,身体衰败直至死亡。他,这是第几次动情了。
她曾经是那样执着于他的身世,究竟是否是她记忆中念念不忘的
男子,可是时过境迁,在外面宽广的世界里,她遇见了更多更多用生命深爱着她的男子。她已经彻底忘记了他,忘记了魏皇宫里的七年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爱,她爱他胜过所有的人,若是她的记忆复苏,嬴政和蔚染又算得了什么,可她真的将那段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再爱又有何用。
是谁在她的记忆里动了手脚,又是谁对她冷淡无情,落得今日之境,实属他咎由自取。嘴角浮现苦涩的笑意,当他封印她的记忆时,也曾有过一丝奢望,也许她会是个例外,也许她可以,可以kao着自身的力量冲破封印,看来是他错了。
柔软的镶边布包自他宽大的袖口落了出来,掉在了一旁,他伸出手想要去拾回,却在一瞬间停下了动作。布包里装得是他的紫衣长袍,他珍视的不是衣裳,而是那简洁淡雅的布包。布包是祢祯亲手缝绣,和她的人一样,都给人十分平和干净的感觉,他的手上染满了的鲜血和杀戮,会弄脏的。
??她。还记得她在荒山迷失了方向,无助地倚kao在溪边的石块上,默默流泪,人前她表现得坚强大方、小心谨慎,在人后她依然只是个需要受人保护的弱女子,她以为偷偷躲起来哭泣便无人瞧见,她不知道他其实就在不远处看?
??然后,她体力不支跌落溪中,当他掠身出去将她从水里抱起时,她的身体已冻得僵硬,他便拖下了紫衣外裳罩在她的身上,以体温和内力将她身体里的寒意驱尽,估摸得她将醒,才匆匆离去。而她与他再次相见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件外裳连同布包一道给他,并对他说了声多谢?
??此刻,蔚染已步步紧逼到了他眼前,手里执着银光闪耀的细剑,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仿佛是有若神助,十五年来都无法触及的神一般强大的男人,竟也有倒地不起任人宰割的一刻,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由于太过激动,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吟风见他也仍是淡淡地微笑着,又难以克制地咳了咳,才道:“你要如何处置我,我并没有异议,只望你可以将那个布包收好,切勿让我的血弄脏了它。”他艰难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色包裹,又笑了笑,不语?
??蔚染眼底有些错愕,他看不出那个布包有何奇特之处,一面提防墨吟风可能的偷袭,一面小心翼翼地过去将布包拾起来,握在了手里。精致的绣线,娴熟的手工以及十分赏心悦目的鸳鸯戏水画。他猜不透会是哪个女子将这个送给了他,而残忍如他竟还这般珍惜?
??而墨吟风却轻轻地笑出了声:“你很疑惑我这样的人也会倾慕别人吗,你不会明白的,有一种痛超过了肌肤的溃损撕裂,永远都不能用言语道明。那上面的戏水鸳鸯并非是绣给我的,但本来她一生只会绣给我一人。是我的错。”他知道布包本有一对,同是鸳鸯戏水的图样,底色却是一黑一白,而黑色那只布包,在嬴政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