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八)(1/2)
作者:舞纤罗衣
她心知肚明,有些事有些人,永远是没有交集的,感,早些了断了远要比纠缠不清来得要好。她主动挽起他白皙的手指,自水袖里取了那支白玉簪,置于他的手心里,慢慢道:“弘凤兮临走前,曾告知于我,一年前我生辰那日,这支白玉簪是出自你手相赠,今日还与你,你我从此天涯海角,各不相欠。”
他苍白若雪的脸容,骤然白得骇人,随即又恢复到了常态,仿若早就了然她有此番动作般,缓缓地收紧指尖,由是力道使得过大,指骨透着苍苍的白意,随着清脆的一声裂响,那白玉簪应声而断。
他随意地将它丢弃于地,冷声道:“既然姑娘不愿接受在下的心意,那么我留于这白玉簪又有何用。若你所言,你我情意,便似此簪,恩断义绝。”说出最后四字时,他素来平缓的语调明显抖了一抖,而后沉言正色,微微敛眸,轻慢地抱拳一别道:“后会有期,明日一早,会有马车来此接你,你……你要保重。”
他转身翩然而去,一袭浅灰的深衣,在清泠冷寂的月光辉映下,宛若一束无根的芦苇,飘飘摇摇,冷漠无声。他看似走得轻快,每一步却很沉重,紊乱的心绪宛若被重重一击,痛得难以言喻。血气猛地涌上心头,他停下了疾走的步伐,伏在一株白梅树下,剧烈地喘息,胸口波涛起伏,随着一声重咳,一口凌厉刺眼的鲜血,堪堪喷溅在了雪地上,映着苍白银霜的色泽,宛若红梅点点,显得尤为的夺目扎眼。
他的命已不久矣,心底事水月不知,竟连她也不知么?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世上有两种可以称之为浪漫地情感。一种叫相濡以沫。一种叫相忘于江湖。而她与公子翌地结局。注定属于后者。
她上前几步。凝眸远望着他翩衣逝去地飘渺背影。敛襟福了福身。眸光黯然失魂。却只能默默地目送他离去。
他走得那样坚定决绝。竟不再回过头望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啊。她这样想着。只要他再回过头看她一眼。她便若当初执意不与弘凤兮离开那般。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可他为何只是沉默淡然地快步走着。步履如飞。仿若心无旁骛。浅灰地衣袂很快飘过了山麓转角。消失不见了。
她也许会奢望他忽而转身地归来。可她也十分明白。那是不可能地。公子翌是个怎样地男子。她比谁都要清楚得多。今日一别。或是终生都不会再见。一面想着。一面攥紧了衣裳。痛楚地紧皱娥眉。沉言蹲下身子。终是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压抑了很久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地情感。终于得以尽情肆意地宣泄出来。
她。泪流满面。她。真地很想随他离开。与他一道泛舟湖上。仗剑天下。
可她。是名副其实地秦王王妃。与别地男子私奔偷情。是为不贞不洁。她无法想象。自己何以去背负得起那样沉重恶毒地罪名。
就这样分手了,也好,她苦笑着抿了抿唇,言语真是烈性又干脆,没想到最后她真的就那样说出来了,情断义决那四字竟没有想象得那般难以出口,内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坚实了,她蹲在凄冷的雪地里,抱着膝盖哈哈嘲笑着自己地无知,面部异常扭曲痛苦的表情定格了很久,泪流不止后,才缓缓起身拍去了发上身上沾染的鹅毛雪花,踏上归途。
居于太行山下,约有一月之久,期间公子翌每日都会搀扶着她上山踏青耍玩,故她即便是盲瞎,终日重复同样的事,对归去地路亦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她依稀记得过了前面空旷的荒野雪原,便是大片簌簌的野生落梅林,她甚是喜欢梅,不论到了哪里,看到了何种品性的梅花,都会停下驻足观赏,这个习惯直至延续到她死去,都未改变过。
双足步入梅间,梨花带雨的花瓣携带着细雪芬芳,宛若漫天飞舞的纸鸢,飘零散落在她地周身和散开的发际,可这一次,她不去抬头望那落在柳梢头上地簇簇白梅,如簇拥的云海花开烂漫,阵阵幽香。只因那梅,会令她不自觉浮想起一个男子模糊地轮廓,那个人是吟风,朝夕之间,她始终都忘却不了他的模样。
山林里白梅地芬芳极为淡雅脱俗,似是将一种高旷超逸之韵流露于无形,她意识里慢慢忆起了吟风,他浑然天成的灵韵与温婉,清雅的衣裳素来都是以白梅香料微醺,举手投足间,随着优雅地动作,便隐隐散出高雅出尘仿若山巅水袖、沁人肺腑的淡香。
他的气韵极为动人,白衣胜雪,飘逸得宛若神仙驾临,流转的俊
,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