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给的一万多两银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唔,如果你还要收货的话,我这边还有些老族长给的银子。”
“打住,别提他。”方景楠一想到张诚言那挖出的二十四万两藏银,心就在滴血,想了想,他道:“第一次出关,六百辆车已经不少了,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先就这么多吧。”
张守仁点头道:“成嘞,我们啥时候出发?这么多车货存在这,我总是不安心。”
嗯,方景楠忽地一笑道:“不急,等我弄清楚一件事后再看怎么走。”
“弄清楚什么事?”
方景楠古怪一笑道:“你不觉得,这货收得也太轻易了么?其它商号经营多年,都不可能如此快的收集到这么多货物,咱们这次的阳谋就算再有力,怕是也不会这么容易。其中若无猫腻,我是不信的。”
张守仁一楞,羞愧道:“唉,许久没有经历这等场面,一时间老叔都被这顺利冲昏了头脑,还是你够清醒。”顿了顿问道:“这事怎么弄清楚?”
方景楠嘿嘿一笑道:“锦衣卫的处事逻辑呀!若觉得奇怪,请人来问一问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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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天黑风高。
仲老三舒服地躺在温热的炕上,要说这四通商行的条件还真是不错,自己带着四十多辆车入队,那些车把式需要挤在大通铺里,而他做为车队的头领,则可以睡独立的单间,甚至,还有热水可以泡澡。
仲老三琢磨着,赶明要是还没出发的话,就去窑里寻个鸨姐操一下,这趟出关据说会深入蒙古,没几个月别想回来,年节都要在路上过了。
要说这四通商行也真是个很奇怪的商号,听说与之前光风无比的蒲州张氏还有点关系,但先不论这些,就说这个先付货银,然后再请镖局护卫车队一同行商关外的做法,根本就是送钱。
出了事四通商行赔银子,若没出事,赚了钱归到各商号,只需支付区区一车五两银子的镖资,重点这钱还是事成之后支付。
入伙的这些商号,除了车把式这些人的安危外,没有其它任何风险。
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也别做买卖了,老老实实看天吃饭,种地去吧。
可一开始,东家还真就没敢参与。
不因别的,毕竟这是四通商行第一次独辟蹊径的法子,成不成还得两说呢。
万一失败,这边又得罪了范家,来年范家要不收商货,或者把商货的价钱压低一些,那不是自寻烦恼么。
嘿,可奇怪的是,范家请东家去吃了趟饭,回来后却是尽起仓库里的存货,组了这四十多车入了伙。自己熬了多年才熬到二掌柜的位置,东家没交待原因,自然是不能问的。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趟若是成了,五千多两的回报,自己怎么也能分得个百两银子吧。
一百两呐,等到北边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带着妻子老小,去南边投靠二舅也能活呀。
仲老三暗自拜着各路神仙,这趟买卖可千万得要顺利呀。
吱吖一声轻响,屋门好似被人推开了。
“谁哩?”
仲老三睁开眼,转身朝门口看去。
暗淡的烛火之下,是一个粗壮精悍的汉子,一双眼睛尤如牛眼般大。
牛有德轻声一笑:“仲掌柜么?我家长官请你过去聊几句!”
出得门外,牛有德看到,行锋也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手上也押着一个掌柜,然后是李秀素,方笑,传鹰,一共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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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楠坐在厅中,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审问的结果。
以前他不常喝茶,最近喝多了,方景楠觉得诸事繁杂的时候,喝一口热茶,静上一静,还蛮有用的。
“唔,还有烟草,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嘛!”
有时候方景楠觉得,自己算是历练出来了不少,面对这花了万两白银的重要买卖,还有心情琢磨抽烟的事情。
“报告长官,情况弄清楚了。”牛有德进来道。
“说吧,怎么回事?”方景楠放下茶杯,沉着地听着。
“是范家在背后搞鬼,”牛有德道:“有好几家商号都是与范氏合作了许多年的伙伴,他们是受范家的指派来入伙的。”
“嘿,”方景楠叹了一声道:“我就说嘛,范氏一点动静都没有,挺奇怪的。他们的后手是什么?是打算在路上时,来个窝里反吗?”
牛有德道:“应该不是的。入伙进车队的都是正经的车把式,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想乱都乱不起来。”
“喔,”方景楠奇道:“那他们把人派入到我们车队里来,是要干嘛?”
这个问题牛有德没有回答,不过方景楠只是自言自语,也没指望他来回答。
想了想,方景楠讶然道:“他们不会是想来抢我们的车队吧?”
方景楠失笑道:“先把货送来,换了我们的银子走,然后再派人在路上把货给劫回去?呃,他们不会这么天真吧?大明腹地有这么好抢的?”
“唔,不管这许多了,先回崞县再说。”方景楠沉呤片刻,吩咐道:“行锋,明天你回一趟崞县,让麻武候、察特,还有震北镖局的吴水井他们过来,接应一下我们。”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