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门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
哭喊声音顿时响成一片,挡在前面的张家少壮,咬着牙齿拼命的做着最后的抵抗。
望楼上面,张守义一拔精钢长刀,就要冲下去。走惯江湖的张守仁却是冲在了他的前面。
老大张守礼却是闭上了眼睛,老泪纵横。
而那些伍姓湖的暴民,冲开了张氏本家祖宅的大门,也顿时爆发出一阵兴奋到了极点的欢呼声。
可就在这时……轰轰轰!三声剧烈的炮声震响,震得所有人猛然一楞,僵在那里。有几个暴民停下来抬头看看,不知道哪来的炮响。
就在这瞬间,院外响起一片歇斯底里的惨叫,一些残肢断臂四碎激射,甚至有一条大腿飞到了张氏院中。
砰砰砰砰砰!
紧接着是一阵火绳枪射击的脆响声,子弹四射,咻咻咻的四下横飞,眼前围攻宅院的暴民顿时一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暴民片刻间有如鼠窜。
从望楼冲下的张守仁当头便是一刀,把眼前的黑瘦男人破开了胸膛。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滚滚而来,山海呼啸地嘶吼,伴随着充满血腥气味的沉声冷语:“杀光他们!杀光这群该死的湖边佬!”
仿佛是应了这声呼喝,又是一排枪炮敲震心灵地响起,准确的落在已经吓傻了的四周暴民当中。枪炮声后,碾出一条条血肉的长道,跟着还有无比犀利的骑兵冲锋,不知道削掉了多少暴民的脑袋。
他们这个时候才知道惨叫,不管是在施暴的,还是惊慌后逃窜后,一下就乱了营,哭爹喊娘的四下乱窜。张氏族人顿时有了主心骨般,一下仿佛涨了十倍气力,劈头盖脸的将他们打出去。
“爹,孩儿救援来迟,让爹爹惊扰了!”人群中浑身鲜血的张真灵朝望楼上痴呆的父亲张守礼喊道。
张守礼脸上仍残留有泪水,望着楼下已长大成人的儿子,欣慰地道:“好,好孩子!”
张真灵咧嘴一笑。
张真竺看向从小对他又打又骂,此刻一脸鲜血的张守义,他心中一动,父亲也是真男儿。
这时,长子张守礼踏前了一步,沉声道:“无需多言,你们去吧,去解救我张氏族人!”
“好的,父亲大人。”
张守义张守仁等众兄弟却皆是满脸意外之色,他们看了看张守礼,随即又朝后堂看了一眼。
张守礼坚毅地道:“父亲那里,我去解释!”
张诚言已经很老了,虽然还管着家,但总有一天家族要传到张守礼这里,故此张守礼的态度张诚言还是在意的,不然等到张诚言百年故去,张守礼不按商定好的去做,那也是枉然。
众兄弟子侄皆是精神大震,张守礼此话一出,即是意为着张氏一族将众志成诚,反击所有敌人。
一场大族之间的排挤打压,霎时间,极度地变了味。
蒲州城内尤如战场,躲在屋舍中的放任不管,张氏族人在本家的几百精壮男儿的率领下,逐渐汇聚起来,一千多张氏族人的意志凝成一股,尤如实质,清扫着街道上能见到的所有人。
而在这个时候,官府中的力量再次消失的不见踪影!
很显然,这场博弈,张氏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
方景楠站在张氏祖宅的望楼上,他没有同去,此时有没有他已经不重要了。行锋几人守护在侧,而牛有德、察特等人则被派了出去,帮助张氏一族扫平城内动荡。
这场动荡一开始还是在城内,渐渐地又朝周边村落蔓延开去,张氏一族在蒲州繁衍几百年,可不仅仅是在城内。
当然伍姓湖的那五族也一样!
方景楠没有再关心外面的情况,有了黑旗军和牛有德等精锐的加持,本来人数就也不少的张氏一族在这场民乱中肯定会获得胜利。
方景楠看了看旁边满脸疲惫的张守礼,他的年纪也不小了,经此番折腾也是累的不行。
“老族长那,你准备怎么说?”方景楠问道。
望着这个多管闲事又屡劝不住的方景楠,张守礼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已经从受伤的黑旗军子弟那边了解了方景楠所做的一切。
真真的是又爱又恨!
张守礼缓缓道:“家父那边应该不会说什么吧。对于他来说,这场骚乱也算不得什么,但我想来,应该会加快他带着族人离开此地的步伐。”
“哦,打赢了也还是要走么?”
“一场骚乱而已,赢了又能如何?”张守礼叹道。
一个历经事世沧桑的大族,见识过庙堂风雨,放眼过全天下的氏族,一城一地的得失,确实动摇不了族长的本心意志。
“能让我见见他么?”
不用说也明白方景楠说的他指的是谁,张守礼缓了缓道:“景萱已经把那个马车轴承给老爷子看过了,老爷子确实很喜欢,但没有说要见你。”
“为什么?”
张守礼苦笑道:“因为你不姓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