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上的冷漠,连音调,都跟着惊颤起来:“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这么用心,这么聪明,又这么具有献身精神,当然,要得到应有的奖赏。”破,抬手碰了碰光体厢的另一侧,立刻从中伸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向上的银色探头。
“我中了春~药,欲~火焚身,而站在门外值守的她不但是个处~子,还分明有情与我,如果这样还不睡了她,岂非天理不容?”破一边说,一边将手中那红酒杯的底座部分,嵌放在了那支银探头上:“所以昨晚,她,如愿以偿了。”
程珈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目光,忡怔而绝望。
菱儿,她的菱儿……
嵌在探头管上的红酒,开始在杯中急剧下降,而光体厢中,那根毒蛇般扎进程珈蓝颈部的透明导管,则开始出现了一道被抽吸进去的汩汩红色。
“其实,我还真有些欣赏你的这个女儿,至少,她比当年的你,要勇敢多了。以后她每个晚上,都能在我的身下承~欢,被~干得浪~叫。蓝姨,你是不是应该替她感到高兴呢?”破,暗沉着目光,一边轻问,一边侧头,优雅地从银色探头上取走了空酒杯。再抬眸,微笑。隔着光体厢,欣赏着红酒,如何通过管道,被缓缓注入程珈蓝的颈部动脉。
程珈蓝怔怔地看着他嘴角上的那抹笑。
“你还有20秒,可以用来想点别的。比如,想一想我母亲的脸,想一想你若在死后,遇到了她,该跟她怎么解释,这一切。”破,沉静地看着程珈蓝的眼睛,声音极轻,眼里,浮现着一抹淡淡的怜悯。
程珈蓝的嘴唇苍白地动了动,突然陡地一瞪双眼,双手扣住咽喉,仰天发出一声濒死的嘶声尖叫,面部开始迅速紫绀,身体沿着光体厢的厢壁,下滑,而面部的肌肉,则如中电一般痛苦ji挛,只几秒,便蓦然,一个倒地,于瞬间失去了最后的呼吸。
她瞪着双眼,一动不动。
破一边将空酒杯在鼻尖下掠了掠,嗅着那股氰化物特有的淡淡苦杏仁味,一边黑眸暗沉地看着她的死状。
真是,闪电般的死亡。
破,再次抬手,用酒杯的杯沿触了触厢体上的一处按键。光体厢中,立刻开始出现阵阵寒冷的雾气,只几秒,死去的程珈蓝的尸身,便开始结冰,僵直着被迅速冷冻起来。
他缓缓转身,走到那具装着余似的光体冰棺前,无语地仔细端详着她。从稀烂的肉身,到被绞断的十指。再向上,凝视到她仅剩的那只眼睛。
“还在想,策反她的那个执行者,究竟是谁?”苏选的声音,从另一个侧门处,传来。
破没有回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换个问题,”苏选,将身半靠在门口,望向他:“江湖上,真的没有兄弟这回事吗?”
破闻言,一动不动地静了几秒,方才转身,点了点桌案上的温感控制面板,看着那具漂浮着寒气的冰棺,缓缓地重新降入地面。
黑色的水晶地板,平静地在灯下,闪着诡谲的微光。
“兄弟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来,做的。”破拿起桌上的一支水壶,开始为那盆莲瓣兰浇水:“做的到,就有。做不到,就没有。”
苏选一动不动地拿眼睃着他,片刻,忽地噗哧一笑:“老大就是老大,怎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被你说出来,就这么让人,无言以对呢?”
“说正事吧。”破,走到墙边,伸手将那副伦勃朗范莱因的《加利利海风暴》向右扶正了1厘米。
苏选伸出一根手指,很着重地点了点桌案上的电脑:“相信你也刚刚收到了那份火辣性感妖艳劲爆夺人眼球的绝密级实验报告。”
破立在油画前,静望不语。
“沉没岛的玻璃冰解冻实验,成功了。那具被你称为叶天镶的古代冰尸,已经复活,那家伙甚至能吃点流食,不过显然,他对现代人的食品不太认可。”苏选靠在门侧,抱臂仰头:“还记得你从沉没岛18区带回来的那些实录画面吗?那上面清晰地显示,赵恒在吞下紫婴珠,变身紫婴魔之后,因为震怒,使用了巫灵咒语,结果有三道白色的人形流光从他身上逃逸而出。当初,我们在一起用各种光谱成像仪分析了很久,都没能弄明白,那三道人形流光究竟是什么。高一蘅目睹到了全过程,估计也心存疑惑。所以,他给那个叶天镶用上了小剂量的致幻剂,又通过梦境师与其对话,最终从他对巫灵界的记忆里,找到了与之契合的答案。”
破,终于缓缓转身,看向苏选。
“那三道流光,名叫巫灵之息。准确的说,是魇息、魊息和螭息。它们由包裹着寄魂莲的魇月、魊日和螭星三张筮甲面具所化。那紫婴魔虽然厉害,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他本身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化解和驱使它们,因此,才使那三道被咒语惊醒的巫灵之息得以逃脱,遁入这个时空。它们是巫灵界的智根,除人之外的所有活物,一经它们碰触,便会瞬间身中巫毒,被俘为巫奴。这些巫灵之息的侵略性极强,它们是竞争关系,所以一旦逃逸出来,就会拼命扩大自己的地盘,抓俘活物。不过由于缺少慧根,巫奴所中之巫毒还无法激活,因此从表面上看,那些巫奴与平日,并无不同。可一旦有慧根与巫灵之息合体,那么这个时空,就将从此产生出一个全新的巫灵三界。”苏选仿佛在说一个玄幻电影的简介一般,边说,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对它们的整洁和光泽度,相当满意。
“那么,慧根在哪?”破仰身坐回到桌案前的椅中,拿起红酒瓶,看着标志上的英文。
“如果我说,就在我的眼前,”苏选看着他,很调侃地挑了挑眉:“有红包吗?”
破,无语抬眼。
苏选耸耸肩,将手一摊:“好吧,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扯,可巫灵界的慧根,就是人。确切的讲,是那些会使巫灵咒的人。比如,你。这就是为什么,巫灵之息在抓俘巫奴时,会刻意避开人类的原因。它们不能把本就稀少的慧根变成中毒的巫奴,使自己的那一支,丧失繁衍的机会。”
破,闻言,缓缓地翻过手腕,只见被阿紫吸附过的那处前臂上,有一点紫光,正在那里,无比诡异地隐约闪烁。自从紫婴魔降世,他前臂上的这粒紫光就越来越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雀跃,在渴求不已。
“破,只要你能用巫咒,将任何一条巫灵之息捕入掌心,形成息印,就能完成智根和慧根的合体,从此成为巫灵界三位界主中的一位,如果都能归你所有,那你就是名符其实的巫灵之主,可掌控天下所有巫奴,那时呼风唤雨,试问谁可争锋?”苏选的仰起的脸,于鬼魅暗影中,透着一股傲然天下的不羁与坚定。
破,靠坐在椅中,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只刚刚毒死了程珈蓝的红酒杯。整个人,甚至衣角,都沉默着一片落雪无痕的冷寂。深邃诡异,又宁静致远。
“那三条巫灵之息,算来已逃逸了一年之久,不知给多少生灵下了巫毒。如今,只怕正在四处游荡,寻找有缘相遇的慧根。沉没岛,如今有刚刚苏醒的叶天镶;姓宫的那边,有紫婴魔; 下落不明的殷十七呢,因祸得福,自己就会咒术。面对这么多的竞争者,破,如果是你,你买谁赢?”苏选盯向对方的目光,似深海寒潭。
破微微地闭了下眼,似有疲惫地假寐了片刻,方才轻道:“如果把赢这个字拆开,你会发现,它由五个字组成。亡,是危机意识;口,是有效交流;月,需要时间;贝,足够有钱;凡,一颗平常心。谁具备这五个条件,我就买谁赢。”
苏选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地靠在门旁,看他。
“还想问什么?”破,打开他桌案上的风暴电脑:“问我赢字有多少划?”
苏选继续看着他,突然,严肃的脸陡地绽起一个痞痞的坏笑,笑得比纨绔子弟还欠抽:“姓程的小妞想要见你。见吗?”
“不。”破,没有浪费任何一个字。
“她在外面等了很久,说如果你确定不想见她,就请我传句话给你。”苏选百无聊赖地坐到一张软椅上,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
“说。”破的注意力,依旧在电脑上。
“她希望你别再生昨晚的气。还说,今晚你想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她绝对不会再,忤逆你。”苏选的嘴角,卷起一笑,透着神秘与暧昧。
“昨晚?”破微颦了一下眉头:“听说你在我的床上,玩她玩得很high,足足折腾了一夜,怎么,还不满意?”
“是很high,”苏选挑了一下眉,眼底充满回味:“她一定是爱惨了你,明明是个雏,疼得死去活来,可为了取悦你,咬着牙,在那里装yi~荡,假呻~吟,搞得我差点没笑场。”
破听到这儿,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程珈蓝临死前望自己的那双绝望的眼。
“其实昨晚,也没什么不满意,就是最后心血来潮,想让她帮我吹吹箫。你都没见,那妞当时脸上那叫一个震惊啊,羞得都快把脸包进被子去了,死活不肯吹。呵呵呵呵。”苏选颤动着胸腔,笑得很yi~荡:“你不肯见她,她八成以为是自己昨晚没有满足你而引起的,所以才求我给你捎话。看来今晚,我可以好好领略一下这个小美人的口~活儿了。”
破思忖一下,抬眼看向他:“程羽菱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被处决。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不过今晚,还是让她一个人呆着吧。别碰她。”
苏选闻之一怔。
“那张人皮面具怎么样?还透气吗?”破开始继续查看电脑上的资料。
“跟自己的皮肤一样。照了照镜子,觉得可以随时替你打酱油了。天衣无缝。”苏选很心怡地摇了摇头,深表沉醉。
“声音呢?”
“程羽菱,如果你被别的男人碰过,现在就告诉我。”苏选的脸一冷,向下斜睨着目光,从他嘴里吐出的音调,竟与破一模一样,那么得清冷而低沉。
“我,没有。”苏选抬起头,向上痴看,不仅目光如女人般地透着温婉和期待,连他口中吐出的这句娇滴滴的回应,也与程羽菱一般无二。
“那就来吧,你等这一天,不是等了很久吗?”苏选又将目光下敛,不但将破的声音学得维妙维肖,还十分传神地在音调中夹杂被欲~火逼迫出的一丝情动与沙哑。
“破……哦,噢、破,嗯……”苏选又迅速扮回程羽菱,将靠在椅上,做情不自禁闭眼状,那羞怯的摇头,那难耐的抬肩,一个眼风,一声低吟了,简直将程羽菱的妖媚和欲拒还迎演绎得淋漓尽致。
破,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眼,看他。
“得,”苏选被他看得心头有些发冷,连忙抬手,安慰他:“我消失,立刻消失。”
“过了今晚,你可以随时上她,不过要悠得点,别玩残了。你的任务是把她变成荡~妇,不是变成尸体。”破的警告,阴冷得有些糁人。
“收到。”苏选眯笑着眼,一边玩世不恭地点着头,一边晃动着身体退行到侧门前,转身要走时,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向破,先静了几秒,方才神色犹豫地问出一句:“破,我们是不是,很混蛋?”
破顿了一下键盘上的手指,随即抬起那双清冷深邃的眼,作答:“是。”
“……”
“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做混蛋,要么做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