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明明被封在海底实验室里,被外面无数机器人巡警严密包围起来,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不能去,可似乎,却并不怎么紧张。
被劫持成人质的张学立一边暗忖,一边看向殷咛。这个始终目光阴沉冷静的女孩儿自打见到了那个叫破的男人,似乎就像突然吃饱了肚子有了安全感的野猫儿,迅速恢复了天性中的邪恶的特质,不再装深沉,或者装可怜,而是在眼里哗啦啦地闪动着流光,开始磨牙舔爪地故意挑衅男人,男人似乎拿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起身,放开了她,她也不介意,转身又好奇地盯上了那个叫“随便”的女性机器人,很八卦地问起了“小便啊,你今年多大了?”“小便啊,你有无婚配?”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可怜那机器人被问一动不动,满脸黑线,好在她很快就被那只会说人话的鹦鹉拉走了,那鸟先是怂恿她去看金属罐里那两个在液氮舱中的冰冻大帅哥,接着被她满手揪住鸟毛,满眼惊奇兴奋地进行逼问,鸟很得意,翘着鸟尾巴,很显摆地吧啦吧啦讲起了过往因由,包括落花风和万俟伤冻在冰层里的身体是怎么被千年之后的人发现,后来又是怎么成了国家实验室里的重点研究对象,当然,也就跟着说到了她的血,她的血对他们的复活有多重要,她的血具有多么bt的活血化瘀去腐生肌调理阴阳起死回生可治各种阳痿早泄之功效,吧啦吧啦……
这是一个可以为爱燃烧的女孩,清纯,却不圣母,坚持,却不厚颜。
张学立转眸,静静地瞥向那个一直站在旁边,自称和羽的高大男子。
这个男人说话很少,眼里却似乎蕴藏着很多的东西,明明很普通的一张脸,却偏偏有种令人折服的沉稳而睿智的气质。他眸光很深很暗很温和,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心,莫名地相信,莫名地靠近。而往往正是这种人,对猎物,才是最大的危险。
张学立一边想,目光一边掠过那个女机器人,直接看向破。
这个脸上鲜有表情,目光冷冽幽沉的男人,真是奇特,当他想让你忽略他的时候,真的可以一动不动,无比沉默地让你忘记他的存在,但当他决定开口,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之后,你则会立刻忘记别人的存在。
这种人,高深莫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要妄图揣测他的心意。
“在想什么?”破一边看着面前那台正在监控着液态舱内各种解冻数据的全息分析屏,一边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张学立一怔,随即明白,对方已经查觉到了自己的目光。
“我在想,你们准备在这儿,呆上多久?”他说。
“这要看你了。”破的目光继续在分析屏上浏览。
“看我?”
“对。”破终于抬起眼,转身,看向他:“看你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你们想知道什么?”
“18区。”破注定着他,一字一句。
张学立的脸色,陡然一变,目光因惊愕不安的揣测而闪烁出错落不定的光影来,那不可思议又难以逃避的表情,就仿佛他这个只信科学的无神论者,第一次听到了来自某个神秘境界的恐怖咒语。
“我们要知道,关于它的尽可能多的信息资料。”破的目光,不容质疑。
“不要告诉我,你们想进去。”张学立怔怔地看着他,用走进了梦魇一般的口吻,喃喃。
破垂下眼帘,不置可否地淡漠一笑。
“我们不是想进去,而是,必须进去。”殷子枫接过话来,他的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吐出的字,却一样斩钉截铁。
张学立看看面前的众人。
殷咛好像对他们在说什么并不关心,只是坐在旁边,像个造型宝宝,完全不顾那只鹦鹉的纠结与抗议,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它屁股上的毛,一会儿做孔雀开屏状,一会儿做夹起尾巴状。
而那个女机器人则继续处于“停电”状态,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那处同样一动不动的地面。
“如果,你们是认真的,”张学立收回视线,想了想,方道:“好吧,我会帮你们把临终遗言寄出去。”
“由衷地感谢你的好心。但恐怕,你没法儿帮我们寄出去了。”殷子枫的微笑,悠远而宁静:“因为,你得和我们一起进。”
“什、什么?”张学立在那一刹那,如同雷击大脑般地彻底石化了。他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半晌才回过神来,激烈地忽然大叫起来:“你们不能这么做!我绝对绝对不会踏入那里一步!你们知道吗?你们不知道!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18区,而是真真正正的18层地狱!鬼才会进去!不!连鬼都不会进去!other的,你们这群疯子!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
“对,我们是不知道。所以,把你所知道的,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们。”殷子枫看着他,笑意依然。
“ok!ok!”张学立只得点头,抬手,满脸无奈地妥协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有个条件,无论你们想做什么,记着,他other的别扯上我!”
“没问题。”殷子枫望向张学立的双眸,声音很暖,很和煦。却没有留意,一边的殷咛不时何时已然安静了下来,此时,正默默无声地抬起眼,凝视着他。
“好吧,”张学立屈从胁迫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深吸口气,闭了闭眼,似乎想要沉淀一下情绪,等了有2分钟之久,方才开口,缓缓低沉道:“18区,怎么说呢?事实上,它并不是由地球人所建造的。你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