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狐裘。
娘!太子抚上狐裘,心里默默地叫了一声,娘您若在天有灵,赞不赞成我接受柳娘娘的示好?
太子愣在那里,宫女疑惑不解:“殿下,殿下,该往书房去了,不然就晚了。”
太子回神过来,示意从人跟上,举步离开昭阳宫。
这一天,太子的心绪总是有些不宁,等到太傅布置下了这日的功课,太子并没像往常一样,和伴读们要玩耍一会儿,而且急匆匆返回东宫。
一进到东宫,太子就迫不及待地寻来吴女官,询问吴女官柳依依到底是什么意思?
“殿下也瞧出来,柳娘娘在对殿下示好?”吴女官在长长的沉默之后,对太子问出这么一句。太子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对吴女官道:“可是我,我……”
“殿下还想知道,柳娘娘这示好,是不是包含着祸心?”吴女官一语中的,太子并没隐瞒:“我是太子,异日处理朝政时候,是会和全天下最聪明的人较量的。自然要先分辨人心。姑姑,若柳娘娘的示好,包藏着的,不过是……”
“殿下,柳娘娘若真要这样做,殿下该如何面对呢?”吴女官的反问让太子的眉头皱紧,接着太子就摇头:“我也不知道,姑姑,我只知道,人有时候接近我,是包藏着祸心的,可只有父皇和柳娘娘,我对他们,”
“殿下既这样想,何不多观察些日子?”吴女官笑的依旧温和,接着吴女官抚上太子的脸:“太子毕竟年纪还小,您,还是需要一个母亲照顾,臣再如何,和殿下之间,也只是君臣。”
“姑姑为何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说姑姑也被柳娘娘给……”吴女官笑的很坦然:“我或者可以不相信柳娘娘,但我,不会不相信娘娘的眼。”
“侍婢和妃子,是不一样的。”太子的话让吴女官笑的更加坦然:“既然如此,殿下何不自己去想?”
自己去想?太子看着吴女官,仿佛想到什么轻轻点头。
次日太子前往昭阳宫时,命人呈上一份礼物,太子对柳依依恭敬地道:“昨日承蒙娘娘赐下狐裘,无以回报,这是东宫厨子做的几样点心,还请娘娘转交给如儿妹妹。”
柳依依并没让宫女上前接了匣子,而是瞧着太子微笑不语。
太子先还坦然,后来慢慢觉得脸上有些红了,站起身嗫嚅着想走时候,柳依依已经开口:“殿下以为,我对殿下,包藏祸心?”
“我,我,我并不曾。”难得太子也会在柳依依跟前口吃,柳依依还是瞧着太子:“我若说,我视太子为亲生,太子想来也不相信。”
“不,我并不曾……”太子的脸色通红,柳依依轻叹一声:“太子和三皇子,都为娘娘所出,太子可知道为何我对太子,比对三皇子关切?”
太子被柳依依连续的问话问的脸更红了,柳依依继续说下去:“我并非因为太子是太子,而是因为……”
柳依依的声音有些低沉:“因为太子在娘娘腹中时候,我从头到尾看着太子慢慢长大。太子降生之日,我在身边服侍,我感受到娘娘的一举一动,感受过她的喜悦悲伤。”
太子的眼睛有些酸,不愿在柳依依面前流泪的太子低头把眼泪擦掉,柳依依的语气更加叹息:“不管太子相不相信,这是我的真心话。太子请往书房去吧,不要晚了。”
太子此时最想做的,是大哭一场,但所受的教养让他不能哭出声,只是给柳依依行礼后转身出殿。
菊儿看着那匣子点心,有些担心地问:“娘娘,这匣子点心,要……”
“太子既然说是送给如儿的,那就给如儿送去。”柳依依方才说完这些长久压在心底的话,已经感到十分疲惫,坐在椅上用手撑着额头吩咐菊儿。
菊儿低声应是,担心地看眼柳依依,这才带着宫人拿着匣子下去。
柳依依坐在椅上,看着这华丽的殿堂,感觉这些殿堂都像一张张巨大的嘴,把人吞进去,然后,都不吐出来。
柳依依疲惫地闭上眼,也许很快,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再不是原来那样。
“你今儿和太子说了当年的事?”皇帝晚间来到昭阳宫时,状似平静地问起早间的事。柳依依用手背抹了下泪,对皇帝道:“太子长的,有些像先皇后,妾有时看着,就……”
“住口!”皇帝大喝一声,柳依依停下说话故作惊讶地看向皇帝:“陛下,妾……”
“没有,你说的很对,只是如玉她,毕竟已经过世很久了。”皇帝不知道柳依依是否猜出朱皇后去世的真相,掩饰地说着。
柳依依轻叹一声:“陛下,是妾不好,妾忘了陛下和先皇后,恩爱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