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所能长留之地。”
迎着上方灼灼目光,张好好硬了头皮跪着,愣是一言未发。
“倘若皇太后无甚吩咐之事,儿子便先同张娘子出去了。一行宣州多日,其中疑点重重,有些地方沈二郎君亦不治内幕,因此儿子想同张娘子好生谈谈此事。”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而张好好的反应也却是令她满意,李昂又拿出这样的由头来,皇太后自是没有不放行的道理。
“宣州乃根基重地,确是马虎不得。见着皇上如此尽心尽力,哀家也该欣慰了。去吧,莫要再哀家这老太婆处耗费时间了。”
出得昭庆殿,高肃早已不见了踪影。李昂始终在前方不紧不慢地走着,张好好则始终于方寸之外跟着,任是李昂屡屡放缓脚步,却始终未见她走上前去。
前些日子以来,李昂曾以为自己与张好好之间是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陌生的。如今,他却明白岁月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不过短短数月光景,她便从茫然心动变作愈发冷静自持。
李昂蓦然停下脚步,转身瞧着随之停步的张好好,他不禁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为了铺平以后的路,他不得不费尽心机将她派去宣州办差,一旦有了功勋在身,便是皇太后也再威胁不到她的性命。
可为何不过走了一趟,她的态度竟会如此急转呢?倘若连她的人都留不住,即便筹谋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李昂不顾周边耳目,直直上前拉着张好好的手腕向前走,继而扫了一眼身侧侍从,“你们都先回去候着,谁也不许跟来。违令者斩。”
张好好眉头紧颦,不动声色地怔了怔,却发觉李昂竟是握得更紧了,她自知此刻节外生枝只会徒增事端,便悠着李昂去了。然而,他并不晓得张好好的顾虑,见她平静下来,不由心情大好。
李昂带着张好好来到紫宸殿,他遣退所有侍从,方才带着张好好于软榻上坐下,“歌娘,此处已经没有外人了,你倒说说你是如何打算的?”
张好好未曾料到李昂竟如此直接,不禁有些措手不及,“皇上,我……”
“叫我阿昂。”
“皇上,这不大……”
“我说,叫我阿昂!”
张好好抿唇不语,李昂方才生出的几分欢欣登时冷却,直直盯着张好好,“告诉我,去宣州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好好眸光微闪,欲要躲避李昂目光灼灼的探究,却被他捏住下颚,迫得她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自打认识李昂以来,他始终是温文尔雅,后来更是近乎小心翼翼的走出每一步。他此刻不容拒绝的霸道,却是张好好从未见过的。
张好好抬手去拉李昂的手臂,却被他身子前倾压倒在榻上,她每动一下他便近前一分。不过须弥间,两人已是近到气息相交了,张好好不敢再贸然动作,只能僵着身子回道,“只是一些与疫病有关的事情,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李昂显然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张好好,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紧了几分,“既是如此,你为何突然决定离开长安?”
当初未曾前往宣州之时,张好好是曾惘然过,直到后来她终于想清楚。无论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李昂,抑或倘若没有发现对沈述师经年累月的感情,她都是要离开长安的。
这一切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她在最美好的岁月里囚禁了自己太久。即便忘了那个人,更甚再次爱上一个人,她都再也不会似曾经那般用尽全力了。或许,只有轻轻去爱,才能天长地久。
“皇……阿昂,你既叫我如此称呼于你,我也不想推辞。离开长安的这段日子里,经历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无论我功勋再高,但似乎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昂的手臂无力的松了松,“好好,我、我……我一定会为你遮风挡雨,也会为你铺好前面的路,定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让任何人危及你的性命。”
张好好动容地摇了摇头,“阿昂,时至今ri你都没有发觉吗?你我之间的问题,根本不只你的身份所带来的种种阻挠。”
迎上李昂迷茫的目光,张好好不禁轻叹一声,“阿昂,你可愿听我说个故事?”
“故事?”
李昂虽不晓得张好好要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看着她从容颔首的模样,总有种清泉淌过手掌,却又从指间一点一滴流逝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