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好来回踱步,思索了片刻,转而看向沈述师,“子明,此刻再谈什么筹谋,怕是来不及了。不如我先行一步,你且去召集些人马随后赶去,这般或许尚能周全一二。”
沈述师一把抓住张好好的手臂,“你不会武艺,只身前往岂非羊入虎口?倘若有一人要先行一步,那也应当是我,以你的智谋留下来部署人马岂非更加周全?”
“子明,我……”
沈述师抬手封住张好好的唇,直直盯着她,“你应当明白如何安排才是最有利的。好好,不要让感情迷失了理智,我在‘’等你。”
张好好反手拽住沈述师的衣袖,“子明,我相信你。今日在‘’,遇到诸多怪事,只是此刻不及仔细说于你。除了一名住在村口的丈人,村里其他人皆似染上了疫症。万事小心,倘若能避开村里人,便尽量不要与之正面交锋。”
沈述师抿唇而笑,抚着张好好深锁的眉头,“放心。我与你才刚刚开始,怎么舍得就此丢下你一人?‘’虽凶险了些,但我始终相信世间万物但有所长便有所短,总能寻到解决之法。”
张好好颔了颔首,复叮咛,“今日不过区区两人,便已缠得我与高郎君自顾不暇,此去寻人虽重要,但切莫因此冒险。”
沈述师心中爱怜,不由刮了刮张好好的鼻尖,“什么时候沉默寡言的张歌人也成了老太婆?”
张好好抿了抿唇,不再多言。沈述师离开后,张好好去马棚牵了一匹马,直奔州府而去。
宣州城的夜似与往日极为不同,漆黑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就连本该圆如玉盘的明月也隐在了夜色中。
沈传师从未想过,行辕一别后,竟会这么快与张好好再见。当年的恩怨虽已过去了太久,但终究是烙印在彼此的记忆深处。沈传师很清楚纵然当年她选择了宽恕,可真相浮出水面的那日起,她与他便不可能再如初识那般相知相交。
瞧着张好好疾步走进厅堂,沈传师放下手中的茶盏,开门见山道,“好好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沈使君,小女子想借百名精兵,不知可否?”
沈传师状似不经意地巡视张好好一番,见她发髻微乱额上亦是汗津津的,不由关切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可要我一同前往?”
张好好俯身礼了礼,“多谢沈使君厚爱。不过是小女子的奴婢在‘’勘察时走散了,劳烦使君借兵随行。其余杂事,不敢叨扰使君。”
沈传世即刻命人召集人马,州府护卫统共三百来人,沈传师却精挑细选拨出二百人予张好好。
“好好,无论你是否肩负皇命,到了宣州便和自己家一般。但凡你想做的事,我定然鼎力相助。”
张好好张了张嘴,却听沈传师已下达了命令,“尔等二百护卫,乃是我宣城州府之骄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今你们便随张娘子一同前往‘’行事。出得州府,你们便惟张娘子之命是从,违令者军法处置。都听清楚了吗?”
“尊令!”
“尊令!”
“尊令!”
此起彼伏的应答之声,令张好好一颗心更是高高悬起,她既是将这二百名护卫带出宣城州府,便有责任将他们尽数带回来。
张好好持了令牌,携一干护卫向“”赶去。与此同时,沈述师已至村口,却并未见着张好好所言里居于村口的老汉。
寻常村落一近夜晚便灯火零星,“”却一反常态,入目之地随处可见烛火。远远看去,不乏走街串巷的身影,若非州府士兵屡屡受挫,便是敏锐如沈述师亦难察觉到此处村民的异样。
沈述师取出随身携带的宽大斗篷,将面目完全隐于帽兜儿里方才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待走近了了些,沈述师方才发觉那些村民竟是一致向东方跌跌撞撞的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梦魇般的笑意。
沈述师不远不近地跟着村民,约莫走了一刻左右,村民家尽数在一口井旁停下了的脚步。一名粗衣短褐、穿着草鞋的老汉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井边,“今天,大家伙儿都准备好了吗?”
一名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上前将手中布袋子递了上去,“主人,我们早已准备好了,快赏赐我们圣水吧。我想要快乐,请主人赏赐圣水。”
紧接着另一名老丈人递上布袋子,“主人,请赐给我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