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航线——至于为什么要走,估计也就不用解释了。所以在张大少爷的金钱诱惑下,这些人都卖出十二分的力气,指点着张大少爷的船队巧妙避开山宗水军巡逻,顺顺利利在海上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形,逐渐摸到锦州西南。
万事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在路途中,张大少爷的船队先后五次被其他船只发现,不过还好,第一次在海面上被毛文龙军撞见时,张大少爷借口运粮供给金州,轻松蒙混过关。后面四次则是被商船和海船撞见,为了保密起见,张大少爷毫不客气的将这四条海船征为军用,随军而行,四条船上的走私商人和渔民虽然大声抗议,无奈细胳膊扭不过大腿,在张大少爷雪亮的银子和更雪亮的刀子面前乖乖加入船队,陪着张大少爷共赴锦州。
路途辛苦,惊涛骇浪又惊险万分,自不是笔墨所能一一描述,但不管怎么说,托夏秋南风的福,七月二十五这天下午,张大少爷的船队总算是按计划抵达了锦州西面的小凌河口。为了谨慎起见,奸诈狡猾的师爷宋献策建议张大少爷先不要急于靠岸登陆,先派一支精锐斥侯搭乘途中征掠而来的普通渔船,装扮成因为风浪迷失航向的山东渔民登陆查看情况,摸清楚山宗在锦州海岸线的布防情况和锦州城里的实际情况,再全军登陆动手不迟。
“不用麻烦了。”一向谨慎的张大少爷这次断然摇头,沉声说道:“山宗叛军和建奴绝对想不到我会海面迂回,千里奔袭锦州城,打响辽东决战的第一枪,肯定不会在海岸布防。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小凌河口距离锦州有五十里,派斥候登陆侦察,一来一回再加上打探情况,起码要一天多时间,还有可能暴露目标,等收到斥候探报我们再登陆赶往锦州城下,起码又得一天时间。两天多时间浪费出去,如果在此期间我们的庞大船队不慎暴露行踪,锦州山宗驻军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城防,同时向建奴的义州驻军求援,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那东家你总不该现在就登陆吧?现在可是申时了。”宋献策为难的问道。张大少爷断然点头,斩钉截铁说道:“没错!现在登陆,天黑前可以完成登陆集结,连夜行军,明天天亮前就可以杀到锦州城下!”宋献策见张大少爷决心已下,也不敢强求,只能尽力又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选择在小凌河河口东侧登陆,这样屠奴军在行军攻城过程就不必花费时间渡过流量颇大的小凌河,同时也便于撤退登船,张大少爷甚是满意,当即采纳。
张大少爷的运气向来一般,船队靠岸登陆时,一支锦州巡逻小队恰好经过登陆海岸,不过就连张大少爷都没有想到这些,山宗这些三流军队见张大少爷兵少,竟然以为张大少爷的船队是来自宁远的自军船队,选择了跑到岸边查问究竟而不是连夜回城报警,结果很自然的,一支巡逻小队十个人一下子就被经验丰富的屠奴军斥候队干掉,五人生擒五人砍死,幸存的五个人也被押到了张大少爷面前,成为明金辽东决战的第一批俘虏。
“你们是谁的军队?”张大少爷打量跪在自己面前的五个山宗斥候,发现都是十分面生,似乎都不象当年跟着自己保卫锦州的士兵,而且头上也都剃了头发扎了小辫,摆明了不象是自己当年带出来那帮兵。果不其然,那几个斥候先是不肯回答,不过在张大少爷一个眼色砍掉一个俘虏后,剩下的四个斥候马上就虚了,磕着头战战兢兢的答道:“回大人,小人们是锦州副将夏承德夏将军的部下,奉夏将军的命令巡查小凌河口。”
“夏承德?”张大少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却诈唬道:“大胆!夏承德不是回宁远去了吗?怎么可能在锦州?”
“大人,小的们不敢撒谎啊,真的是夏将军命令我们巡逻起来。”几个山宗斥候都叫起苦来。张大少爷察言观色,追问道:“那现在锦州城里守将是谁?有多少兵力?说实话,免死!敢说假话,一起砍掉!”
“小的们不敢撒谎。”几个山宗斥候一起争先恐后的说道:“本来锦州城里的将军是祖大将军和何可纲将军,可是前几个月他们都回宁远去了,现在换成了王朴王将军和谢尚政谢将军,大概有六七千军队。”
“六七千军队?怎么可能这么少?”张大少爷继续追问道。几个山宗斥候都抢着答道:“回将军,原来是有一万五的,但是朝廷断了辽东的粮饷,袁大人就被逼反了,为了防着朝廷大军打宁远,袁大人就把锦州的军队抽走了一大半,去了宁远守城,上个月月底走的。”
“好,袁崇焕果然放松了锦州的守备。”张大少爷心中暗喜,又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走?袁崇焕不是说打算把锦州献给建奴吗?建奴什么时候来接管?”
“这个……,没听说啊?”几个山宗斥候都茫然起来,压根不知道山宗与建奴暗底下的肮脏交易。张大少爷当然也明白这些普通斥候不可能知道建奴和山宗的机密,只是想探听建奴军队到底有没有接管锦州城防,见几个山宗斥候表情茫然,张大少爷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暗喜,忙又问道:“那义州的建奴军队有多少?将领是谁?”
“是正红旗的图伦主子。”这回几个山宗斥候回答得非常爽快,“先前袁大人和将军们要小的们对朝廷派来的官员说,义州城里有三万大金军队,实际上义州城又破又小,才有两三千军队,小的们经常奉命去给义州城里的大金军队送女人,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去你娘的,给建奴当狗还很荣幸是不是?”张大少爷勃然大怒,抬起脚来每人狠狠赏了一脚,踢得几个山宗斥候满面开花,惨叫震天。旁边的吴三桂的副手郉宇也是大怒,拔出刀来说道:“大人,让小的做掉这几个狗汉奸!”
“大人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给建奴当狗了,再也不敢了!”几个山宗斥候顿时尿了裤裆,杀猪一样的惨叫,拼命给张大少爷磕头求饶。还好,张大少爷难得发了一次慈悲,命令道:“这几条狗还有点用处,暂时留下,捆好了,一会让他们带路。”郉宇等将士依令而行,这时,三千屠奴军以及战马也已经全部登陆,稍作休息适应陆地和用过晚饭,还有喂饱战马后,张大少爷留天津水军守海船,带上极少量的攻城武器与轻便火炮,马鞭一指,立时就浩浩荡荡的杀向锦州。
“锦州!老子又回来了!上一次,老子是抬着棺材保卫你!这一次,老子是要亲手毁灭你!毁灭你——!”
“锦州!老子又回来了!”与此同时的锦州城下,奉命赶赴锦州监督山宗军队收粮清点城中物资的范文程领着一小队建奴骑兵,也在谢尚政等山宗成员毕恭毕敬的簇拥下洋洋得意的来到了锦州东门城下,看着黑夜之中耸立的锦州城墙,范文程思绪万千,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陈年往事——也就是范文程自己弄巧成拙,妄图把当年刚刚出道还未成名的张大少爷弄到锦州来送死报仇,结果却给建奴主子招来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瘟神怪胎,不仅彻底粉碎了建奴主子们的所有美梦,还让张大少爷借着锦州一战成名,成为所有大明敌人的噩梦与灾难——每当想到这里,范文程总有一种想抽自己耳光的冲动!自己当年要是别耍那个努儿哈赤预知梦的狗屁花招,硬生生把张大少爷弄到辽东,张大少爷这个祸害灾星指不定还在那里窝着呢!
“锦州!这一次,老子要把你变成张好古小蛮子的噩梦!我要在这里,看着张好古小蛮子受尽病痛折磨,受尽千刀万剐而死!老子在锦州倒下,就要在锦州站起来!站起来——!”